师父,帮到这步,我可算仁至义尽了,后事就看你造化吧。
摩梭手中玉简半天,方纳匣盛好,径自休息。
而司徒舆至京城才停,直奔酒楼痛饮销愁。
待气喘吁吁追上,见已然微醉,识趣地静立旁侧,并未多加问讯。
旦日丑时末彻底醉倒,不醒人事。岳放舟搬他回到府上,没扰动任何仆役。
只闻于睡梦中隐约口齿含糊地嘟囔些话,也听不清,索性不理。
下午转醒后一言不发,在院中枯坐几个时辰。
沐月的身影颇为萧瑟颓唐。
端着果盘走来,大咧咧在对面坐下,“想什么呢?”
思及往事及左箫之言,他脸色苍白茫惶,半晌喃道:“是我对不起他。”
这反常样看得人发慌,试探问:“现在怎么办,找晏老去?”
“来不及了,”哪料司徒舆绝望般凄声言,“来不及了……”
“诶诶诶,你别这样,到底怎么着啊,哎!”任再问也不做任何反应。
一个头两个大,“我的天爷,那姑奶奶和你说什么了呀就成这德性了。”在院中挠头转绕,百思不得解——和晏老决裂那档口他表现也不至这样。
想回盛京问个究竟,又觉这离不得人,心一横将人击昏带到房中,抽身折返。
似早有预料,甫到簇锦楼,即见左箫正坐露台上,手边烹茶正沸。
望着他,请道:“坐。”
莫名依言,坐下才觉不妥:“你故意干的?”
沏上一杯茶水,“人都尽有善恶,事皆各有因果,岂是我区区三言两语可更本质。”
此言意及大有隐情,岳放舟急声询:“究竟是什么事,他现在状态太不对头,我这心慌得很。”
“先生是何时识得我师兄?”
知不可躁,故答:“文帝殡天,我懒得再掺庙堂事,未应新皇昭命留官。那劳什子派人追杀于我,一路南行。
到黄山荒野,才伺下机会反杀追我者,不查也受了伤。还正想日后将如何战战兢兢,张国公反了。
这下没人束我,又游山玩水起来,偶然在素州吃酒时,觉得他这人是爽利性子,可以相与,互报姓名后同行。
再后来他和晏老闲掰,我也没辙。闲过一段日子就跟着四海寻奇,没遇上合适的,直到——这不是又出问题了么。”
“和师父不睦是什么时候的事?”
沉吟一时,“这日子过得颠三倒四,哪有多少时日概念。左右不下五千年吧。”
“真久,”不知出于什么心思,感慨一声,“如此看来先生也并不明多少内情。”
“自然,这一天把我愁得,你就告诉我吧。”面子也不顾,央道。
无奈:“莫如此,且听我讲。”
“具体怎样我并不完全清楚,与师父认识还是当年在曲州,有一日北乔匆忙留字出门,说有故人要救,两天后方归。”
记忆尤深。
看他淋淋漓漓浑身血,背着个死活难辨的人进来,左箫让唬得够呛:“你有事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