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连声响起的碎裂声,裂痕蛛网般自最顶端始,延展至下。
片刻静止后轰然倒塌。
左箫拂开尘嚣,凌空踏来。
闪身就如无物般进了露台上独立的阵中。
手里握着把不盈尺的尖刀,脸上没什么表情,向四下一扫,不知是在问谁:“我还未到,局已结束了?”
姜若德恍若见了救星般,眼中红线褪得一干二净,异火也自天灵收回。
靠她近些,哭天抢地诉苦:“我今天命都差点结束了。”
先不慌不忙在此间又罩了个阵法,方淡淡道“我看到了。”
从袖中取出块折象镜来,向人晃晃后扔到桌上。
“我的个天爷,”他这才顾得惊讶,“这别是门口那块吧…”
“前辈没看错,我确是将它悄悄卸了,还改了上面的阵,反窥你们一遭,”声音由平淡忽而微扬,“全程。”
云容面如死灰,险些一个趔趄。
现在才算清楚姜若德这两日所言真谛:左箫不是可被支使利用之辈。
一刻之内,改她的折象镜,破她的护楼阵。
怪不得说自己的打算可笑。认龙为鱼,欲抛饵捕之,果真天大的笑话。
哀极反笑得愈发艳彩夺目:“云容谋算一生即是这簇锦楼,如今不能保全。而折于姑娘之手,心服口服。”
左箫缓缓摇头,寻地撩袍坐下,驴唇不对马嘴般道:“高州龙团,真是好茶。云楼主于茶道也精熟么?”
虽不知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当下也不是横对的时候,倦怠道:“略有研究,闲时之好罢了。”
“可介意请我这当客人的喝上一杯?”她问得认真。
姜若德侧目,终未言片字。
讶怔半晌,还是走过来手法娴熟地泡茶。
她翻过四个瓷杯倒满。
见状不由而笑,“杜迁。”
暗卫现身受赠,捧过茶杯,立到主子身后。
“多谢云楼主慷慨,我也代他谢过了。”左箫举杯致意。
云容尽量笑得礼貌。
见姜若德没反应,她唤声:“前辈,吃茶。方才放异火不累么?”
“啊…噢噢噢!吃茶吃茶。”猛回神地神医手忙脚乱地捞过杯子。
现在越发觉得身边这年轻人才是真正的煞神。
两个老的各怀心思,口中茶也没品出滋味,几下饮尽就搁了杯子。
左箫神态惬然,慢悠悠品味。抬眼看云容满脸忧急地紧盯着外面某处,朱唇欲启。
顺向看去,见昨日在船上认识的那执事,正举剑向这边阵法劈来。
她知道左箫刚也布了阵法,从位上站起身,想阻止他。
清冷的女声传来:“他看不到里面,灵识也探不进来。你也一样。”
她还是紧盯着那人。
左箫挑眉,发现这人看陈玉瓯的眼神中有些别样的情愫,心下顿时了然。
但是这种了然,正好使她平静地看着其在触上阵壁的一瞬,被阵上夹杂挟裹的雷电击得血肉模糊,倒地不起。
云容惊呼一声,冲过去猛力拍打阵壁。徒劳无功。
“云楼主。”左箫沉声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