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神色一冷:“我想姜老不会被黄毛丫头吓到吧?”
“实不相瞒,我那会像让看透了一般,说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浑然副洒脱样。
云容却怒形于色,凤眸近迸出焰来,“姜老莫非要临阵反戈不成?”
姜若德堆在重重御寒物中,自如对视过去。
此刻两人间竟是气势持平。
白发蓄须者若狐狸般黠狡,懒懒盘膝坐着:“我什么时候与你同阵了,故人之友,才是该扶持的吧?”
“你——”云容声激色厉,“莹月之事祸已及我,你若横加阻拦,就再不计情面了。”
“你我哪来情面。”他嗤之以鼻,手中瓷杯乍碎成灰,眸底绽出几缕玄异的血丝。
掀开身上所盖累赘之物,站起身,周身灵力暴涨:“今日要和我这行医者动手?”
瞟一眼寒气的来源,“倒是机警,还借了凝霜蟾来。但你不知道,就这东西对付得了常人,对付不了我。”
灵火刚逸出身体,就被寒气所灭。
云容不明所以,“这就叫对付不了你?”
姜若德只是笑。眸中红线延伸扩散,已布满半瞳,忽而止住,微闭目,周身泛起盛烈灼热的红光。
一簇火如花般摇曳出于天灵,覆盖体表。他睁眼,只冲角落处虚弹指尖。
隐于两重阵下的寒物被击得支离破碎。
玉屑拂卷。
此地重归常温,收回异火来,抬头看看天,啧一声:“今天日头不错。”
见这光景,云容如坠冰窟。
自家花魁身份不明,刚生变故就有洞微境介入,背后还不定牵涉出多少血雨腥风来。
以她簇锦楼之力如何能抗衡那还潜在水底的暗潮。
与宁家合作尚浅薄,如何会戮力相帮。
思索良久,只好托姜若德相邀,试图卷左箫进来,从而引多方来援破此危局。
虽是兵行险着,但若成,即可脱身事外不受牵涉。
哪知左箫一眼就试破伪局,还点醒妄图看戏又险入了他人彀中的神医。
她现在只盯着面前人,忽然怆然地苦笑一声。
周身灵力疯狂涌出,同时启动护楼大阵,将内外彻底隔绝。
楼中客人和自家人都慌成一片,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云鸾属聪明的,反应过来忙向这边跑,却让阵法隔在下一层,发狠地抽剑劈着阵壁,丝毫不动。
看来云容竟是抱了决绝的心思。
姜若德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要是真论及生死,以现下这境况,他恐对付不了。
这疯子,今天怕是要完。
坐以待毙是不可能的,从储物袋里摸出个瓷瓶,大把丹药豆子般倒进口中。
身上又覆了几层异火,人也显得杀气腾腾。
放手一搏且看,只心疼自己这把老骨头难经这种折腾。
两边都蓄势待发,就在此刻,头顶阵壁倏然发出了些不小地响动——
一下颇为清脆的剥落声,清晰传入楼中每个人耳中。
又有白烟从四下铺天盖地漫来,散入众人口鼻,忽而全倒下了。
上面两人也止住杀招,却不是因为这烟。
他们清楚能发出这声响的东西一定是阵眼。
簇锦楼护楼大阵的阵眼,叫人生生剥离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