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箫失笑。果然他们这类人竟都是为老不尊的?
这一天天尽引人哭笑不得。
他只把权势争夺当儿戏看,不似自己这,心下还埋着桩紧要的人命。
眸底微暗,向门口沉沉扫过一眼。
花子会闹事虽是过分,但却应当不至于是罪魁。
那般手段……她眼中绽出抹寒光来。若是日后得知其人,必杀身以偿。
现下且看这半大的事他们会如何应付,也当先看戏,袖手观望。
不过三刻,宴席始开,众宾正颂着贺词报礼单,外面一堆乞人不顾门口护卫拦挡,直接闯将进来。
引人注目。
暗处几个长老见大夫人仍自持坐着,便未出手,由他们闹闹嚷嚷拥入大门。
似是已有喧宾夺主的气势,径冲堂上行来。
众人早停下言语动作,鸦雀无声只看,并不贸然生事。
为首人已跨进堂,将手中长棍向地下一拄,略油滑着腔调:“盛京花子会五长老,特携会中子弟为夫人庆贺!”
礼也不行。
身后几人抬上幅寿桃福桌,搁在堂中。
“特集财置了些薄礼,还望赏脸笑纳!”尾字扬的端是讲究,——东西不差。
是专为脏贱门槛而来。
意思明确,我们这些乞人进了你家门,说是贺寿,这东西是花子会子弟心意,你宁家到底收还是不收。
若是动怒不收,就将这势力开罪彻底,还落个轻贱江湖人之名。
若是收了,便是由他们一群叫花子辱没家门。
左右都不善。
众人隐有骚动窃语,而姜若德捻须静看,真不欲出头。
宁夫人蓄着经了风霜而如旧姣好的面相,徐徐开口:“那宁氏谢过周长老。”
转头唤管家,吩咐道:“收礼。”
叫花子们脸上显出喜色来,只当她是服了软,口中轻鄙地嘘嗟起来。
于上首端坐,手轻叩扶手,语气未变半分:“听闻贵派遣来此的都监,是为送大长老之令而来,”顿一顿,眼神经周致离,轻飘飘移向外面虚空。
接上未竞之言,“据说这几日已到詹州地界,却不幸扰到归隐大能居处,被拘下生死未卜呢。”
诛心。
脸色瞬间僵沉。
这都监所传不是别的,正是会中下任长老位继承事宜。
周致离亲选定的人死于年初,现下遍寻不到都监,不少人都觉是他下手所为。
见面色灰败,复询:“清者自清,请周长老宽心随宴。”
让戳到痛处,哪还有心思吃,忿忿拂袖离开。
闹剧结束。
这边主家已招呼各人继续,宾客重振兴致,复奉贺作乐。
姜若德传音入密:“戏如何?”
拈块点心,“宁夫人主事多年,当不是泛泛之辈,哪会让这些欺负了去。”
虽未言明是“这些”什么,心知肚明必不是什么好话。
故而人在密语中已笑抽。
“…前辈可否冷静些?”叫他笑声吵得头嗡嗡,无语至极。
哪来笑点,欢脱成这样。前辈你人设崩没了你可知道?
“好了好了,不笑,我且忍忍。”再笑面上都绷不住。
用一旁帕子净了手,只看这四下鼎沸的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