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暂引不得注目,她打量起众人来倒自由。
四下坐得差不多,还有寥寥几个虚位以待。
姜若德未到。她也就再认识这么个人,且等些时候。
身后侍童正想上来斟酒,还未近桌子,便被左箫抬手止住了。
他知趣退回,却无意看到摆手那一下,袖上竟有灵力流动。
定神看去,整件都是鲛鳞,搀的是冰蚕丝。
这惊吓可不小,差点喊出来。
还当只是和少爷有交情,不想非富即贵。
他咽口唾沫,屏息凝神站好。
她自己倒酒浅酌,哪知道这些心思。
倒真不是贵人富户,不过是当年恰好杀只鲛,便暴殄天物自己用了。即能当袍子平素穿,又能防些刀剑暗器。
多实用,便宜别人干什么。
——当年正有个少年垂涎这鲛尸,买卖不成想动手,反叫她一剑拍进海里去。
和个笑话一样。
都是闲话。
这杯还没喝尽,就听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堂里忽的静了些,有人唰唰起身,主座上宁夫人也翘首而望。
左箫不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手上转着酒杯,坐得稳当。
果然待进来,众人一叠声打招呼:“神医。”
姜若德笑眯眯的,只管对从上迎下来的宁夫人互为寒暄。
二人是老友,此番述些闲话就邀入座。
他未应,问句:“不知曲州左家主到没有?”
此时诸人稍静,这一句颇为清楚响亮地入了四下耳中。
宁夫人虽不知其意,倒也不问,只指与看。
她方抬头,施施然站起身,嘴角噙着抹浅淡笑意,长揖一礼:“医师。”
“小友到了便好。”笑意更甚,拱手还之,才同夫人移步入座。
也不顾众人惊疑讶然的目光,脸上仍是淡笑着坐下。
姜若德挑得手好时机,隐隐推波助澜一把,即是立于半明半暗处,可直觑风起云涌。
复执起酒杯,生出些兴致去咀各人神色,少见地有些恶劣与玩世不恭。
密语传来:“小友以为今日这一出如何?”
“正合我意。”
看他明面上正与诸人谈笑风生,不由好笑,“医师一心多用也是好能耐。”
姜若德打哈哈:“毕竟行医多年,单是边问话边开方子都练得下。”
“如今有何指教么?”
举杯敬了宁夫人,仰头饮下。“少时必会出些风波,我在来路上见了一堆乞者,怀有鬼胎。”
一听就反应过来,“花子会?今日有什么好闹,如此多事?”
“若无事,你岂不是白走一趟。”他开怀地笑,解释道:“谁家办事允过叫花子入院了,故意做这难看。”
“医师看得通透。怎么不帮?”她打趣。
堂堂神医高深莫测回了二字:“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