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蔫此时本来就要走出人群了,听到邱处机说出一句“原来如此”,不由又停住了问道:“道长想必是看出了些什么?说来我也听听,我这侄子虽然为非作歹,不过好歹也是我们王家一脉,如果他真有什么是非,看在老祖宗的份上我也要助他一助!”
邱处机原本不想说,不过看王老蔫倒是一片热诚,不由缓缓说道:“我也不知道看得对是不对,刚才看这王员外头罩黑气,走路恰如带了一片乌云过来一般。但凡人生病或是运势差时,自然罩了一层黑气,不过他这黑气实在是气势强大,之前我诊治过的病人,将死之人都没有这么强大的黑气!”
“道长,您老贵姓啊?又在何处出家?”那王老蔫听了邱处机一番话,并不急于追问,只是又换了话题慢慢地问道,两只精明的小眼睛转来转去,显见得是怀了和刚才王大头一样的心思。
“哦,贫道邱处机,出家在龙门山重阳会。”邱处机说道。
“原来是邱道长到了,真是幸会幸会!”那王老蔫听了邱处机自报家门,脸上顿时显出惊喜若狂的神色来,一时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经常听人说龙门山那儿有一位邱道长,平时济危扶困,治病救人,当地一方百姓多蒙了他的救助!没想到小老儿这辈子还有这份福气,能够见到你老人家!”他本来已经六十多岁的人了,邱处机比他小好几十岁,可是他此时激动得语无伦次,居然称呼邱处机为“老人家”起来。
“老人家太客气了!”邱处机连忙拱手说道,“如此谬赞,贫道实在是承受不起!”
“此处不是讲话之所,还请道长到我家中一叙!”王老蔫此时对邱处机恭谨无比,连忙热情相邀道,看邱处机面露为难之色,王老蔫又赶紧说道:“刚才听道长一番话,也不知道大头会有什么祸事。这里人多嘴杂,恐怕不能请道长解说清楚,不如到我家中一坐,我也好问个明白。”
“也好。”邱处机看王老蔫盛情难却,只好答应了。
王老蔫带着邱处机师徒五人向家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向邱处机他们做了介绍。原来这个镇子名叫玉龙坡,因为整个镇子依山而建,镇上的人家都沿坡而居命名。老王家从好多年前就是镇上有名的大户,如今王大头和王老蔫两家也都还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人家。
“都是祖上余荫啊,到小老儿这一辈上还穿用不尽,如今儿孙也还能有闲暇功夫读书上进,免了那每天操持生计之苦。”王老蔫说道,“我那个堂兄,就是大头的爹在的时候,大头那孩子还不是这样,每天最多也就是走狗斗鸡,也没听说生出多大的事来!可是,到他爹没了一两年之后,也不知道从哪天起,人们才慢慢发现,王大头怎么突然就成了这镇上的一大害,欺行霸市,抢男霸女,根本就没把天理王法放在眼里!刚开始我也曾劝过他几次,兴许是看在当地只有我这一位长辈的份上,他倒没和我翻脸,可是我说的那些话他压根儿就当耳旁风,一句都没听进去,我说归说,他做归做,照样是不断作恶!”王老蔫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
正走着,他们经过一座宽阔宏伟的宅院,这宅院独门独院,周边几乎看不到任何邻舍,阔院横跨,高屋独居,颇有些唯我独尊的气派。深宅大院一眼看不到头,只看到外面一溜高大的灰瓦院墙,静默中透着无比威严的气息,朱红大门之上金虎衔环,颗颗门钉金黄圆亮,只是此时大门紧紧关闭,门前人影皆无,只有大门两侧两头巨大的石狮威然耸立,令人望而生畏。
邱处机原本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及至看到那两头石狮时,不由愣了一下:“老先生,这石狮子可是颇有些讲究。”
“怎么的?”听邱处机说到那石狮子,王老蔫的眼睛都直了,有些呆愣地问道。
“这石狮子之上想必是有人命吧?”邱处机刚开始自己也不大相信,仔细地看了又看之后才缓缓说道,“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宅院?”
“唉,这就是我那侄子王大头家!”王老蔫压低了声音说道,“快走快走,到我家去我慢慢说给你听!”看他那样子竟然是对这所宅院颇有几分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