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自己站在他的身边。
是出于对新世界的向往,亦或是无法道明的情愫——她已经做出了抉择。
她一路在树枝之间跳跃,一边从袖中取出了药瓶。没有水,便将药片强硬干涩地压下了喉间,那苦味便在喉中散开,久久没有褪去。至于手臂上被雷之刃刺出的伤口,便更无暇去照顾了。
夜色已经笼罩了地面,夜空中升起了一轮饱满的圆月。那月亮不同于往日的澄明,竟然异样地显现出一丝鲜红色来。夜风吹拂过地面,让四处的树叶一起摇晃作响起来。宽大枝叶投下的阴影,在地上连绵成一片幢幢的黑色。
高悬的明月,似乎隐约映照出了一个崭新的世界。
夜风卷起那些破碎的树叶,自她的头顶吹过,相继掠过视线。她停滞了一会儿脚步,便继续朝前匆匆行去。越靠近主战场,夜色便越为深沉。
白绝口中的“着急”应该是真的很着急吧。
等到她终于见到带土时,她才认识到□□尾的棘手——带土的面具被打碎了,他的真面目竟然已经袒露于人前。
他的一手袖管被炸裂了,只戴着黑色的手套。另外一只手则握着属于宇智波斑的火焰团扇,一道铁锁扣在他的手腕上,将团扇与他的手臂相连。刻有轮回纹的面具碎裂在地,他那有着疤痕的面孔毫无阻碍地悉数落入了敌人的眼中。
夜风飒飒,将众人的衣袍扬起。满月映照着大地,光辉洒落一地。
须知带土的面具可是无比坚硬的,不是轻易就可以击碎的。想要突破带土的神威禁止,接触到他的身体也绝不容易。
而站在他对面的,则是他曾经最为熟悉的敌人与同伴,亲自为他上了无数次坟的旗木卡卡西。卡卡西的眼眶中还装有带土赠与的写轮眼,而此刻,他却只能一脸震惊地凝视着带土的身形。
花时在森林的边缘止住了脚步。
太过震惊,使得卡卡西都没注意到这个突然来到的敌人,只有他身旁的鸣人猛然回过了头,警惕地盯着这个木叶的叛忍。
花时看着卡卡西的面孔——这样的表情,她早已经猜到了。
被视为英雄的、已经死去了十八年的同伴,忽然以敌人的身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选择了一条与他背道而驰的路,以全然相反的形象示人,无论是谁都无法保持冷静。
卡卡西盯着带土,口中颤抖地说道:“既然你没有死……那么为什么,直到现在,你……”
带土垂下了手臂,缠绕在手腕上的铁锁发出一阵哗啦细响。他合上眼睛,缓缓地说:“我是否活着,根本不重要。不过……如果硬要说出原因的话,大概是因为……”
他睁开了眼,说:“你对琳的见死不救吧。”
花时:嗯??????????
白绝口中的很着急就是这件事?
她轻轻一跳,落在了带土的身侧。她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响动,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她的方向,显露出更为警惕的神色来。带土侧过了头,皱起了细长的眉,问道:“你怎么来了前线?我记得我让你在据点待命。”
“……”她横抱着双臂,扫一眼带土,说道:“不是你让白绝催促我前来的吗?说你迫切地需要我的援手。”
“我没有。”带土低声地回答了一句,便将视线重新转回了卡卡西身上,说道:“算了,先解决眼前的敌人吧。”
带土的回答,让她疑窦顿生。
——她被白绝耍了?!
绝有什么理由一定要让她离开据点,前往前线?明明……绝是带土最为忠实的助力,长久以来一直扮演着搜集情报和插科打诨缓解气氛的重要角色。它竟然欺骗了她?她竟然被一颗芦荟支走了?——虽然,她原本也打算离开据点。
卡卡西还未从震惊中平复下来,依旧一动不动地盯着带土。冷汗自他的额上沁下,他问:“你不骂我吗?带土。”
也许是外道魔像的影响,破裂的岩块和那些细碎的落叶一起悬浮在空中,上下飘动着。巨大的岩块像是脱离了引力的掌控,化为了轻飘的物什。
卡卡西的回答让带土露出了很是无谓的神情。他冷哼了一声,摊开了双手,说:“如此无聊的现实世界,骂了你又有什么用处?……我对这个即将消失的世界不太感兴趣。”
被红色结界包围的外道魔像,仰天发出了一声嘶吼。那阵响声使得人的耳膜震动,不由产生了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这剧烈的震动声引来了他人的注意——外道魔像,准确地说,它已经不再是作为“外道魔像”而存在的十尾素体躯壳,它已经发生了某种可怕的变异。
“带土……”她低声问道:“不等取得八尾和九尾,你就贸然复活了十尾吗?”
月亮不知何时转为了猩红之色,犹如一只巨大的眼,悄然悬挂在天际,好似用带有血泪的眸光,注视着这个被无限夜色笼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