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花时仍旧一动不动,显然是陷入了幻术的世界。她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前方,两只手笔直地搁置在自己一侧的膝盖上。
一阵刺耳尖锐的金属摩擦声响起,是鼬缓缓地拔出了自己的短刀。
注视着这一切的、现在的花时陷入了一片震动。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和她回忆中的景象并不一致,虽然只有微小的差别,却让她头疼欲裂。
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鼬将短刀横在了自己的面前,刀锋映出天空之中的月辉,再缓缓一动,映照出宇智波鼬一半的面孔来。他猩红色的写轮眼映照在刀刃上,万花筒的图案醒目狰狞异常。一侧的眼眶下,流淌着鲜明的血液。
他将刀向前一探,五指在刀柄上狠狠缩拢。而刀刃所指,就是那个一动不动、毫无反抗之力的十二岁少女。
刀刃向前,她的前胸近在咫尺。只要轻轻向前一刺,宇智波鼬就会在今夜彻底舍弃自我,成为屠杀族人的刽子手。然而,他的刀尖却反复迟疑,犹豫不决。明明只要在心脏的要害处刺下一刀,他就会解决面前的宇智波族人,他却一直没有动手。
刀尖自胸口向外移了一寸,又缓缓移了一寸。
看着他刀尖的方向,花时忽然想起了自己胸口的那道疤痕。
——为什么那一天,她没有死呢?
——明明是胸口的重伤……她也记得,在她的回忆中,宇智波鼬用刀毫不犹豫地、笔直地刺穿了她的心脏。那样针对要害的手法,绝对无人可以活下来才对。
她紧紧地注视着刀口,一时间,就连呼吸都觉得有些冰冷困顿。
刀尖又移开了一寸,花时盯着那个位置,呼吸一滞,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自己胸口的那道疤痕,可是凭借现在的她却无法办到。
没错……疤痕的位置,不是在心脏,而是在这里。
“对不起。”她听到宇智波鼬又一声地道歉。随即,他的刀便刺进了她的胸口。也许是不想让现在的花时看到曾经的自己被杀死的模样,宇智波鼬没有再给她看接下来的画面,而是直接跳到了凌乱安静的街道。
街道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宇智波的族人,鲜血溅落了一地。没有点灯的四下里一片漆黑,宇智波斑站在小巷的一侧,他黑色的衣袍下摆上也溅染了深色的液体。
他看着宇智波鼬,缓缓地说道:“已经对那个可怜的孩子道过别了吗?”
“与你无关。”鼬回答着,朝一侧走去——那是他家的方向。
他走了几步,脚步便停住了。鼬的视线朝后一偏,原本立在他身后的宇智波斑已经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视野不断地晃动着,快速地从黑暗的街道中回到了家里。一样没有点灯的屋子也十分黑暗,就像是预知了他想要做什么,他的父亲富岳和母亲美琴端正地坐在黑暗的房屋之中,等候着宇智波鼬回到家中。
冰冷的月光从窗户的一角洒落,富岳和美琴则跪坐在黑暗之中。族长富岳的神情一如往日一般威严,而美琴不复从前温柔的笑意,只是依旧很平静。两人都穿着居家的衣服,既没有持武器,也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鼬的步伐动了,他缓缓地、缓缓地走到了富岳和美琴的身后,在那里跪坐了下来,就像是从前一家人团聚吃饭时的模样。他顺从地伏下身体,趴跪在了地上。视线从富岳和美琴的脊背上,一直滑向了地面。
他就一直安静地趴跪在那里,似乎不忍心抬头看一眼跪坐在面前的、脊背挺直的两人,或许他是想遮掩什么表情。
美琴发出了一声叹息。
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多,鼬直起了身子,抽出了自己的短刀,刀刃上还沾染着其他人未干涸的血迹。
“是吗?”富岳说道:“你站在他们那边了。”
“父亲,母亲,我……”鼬双手持着刀,始终盯着地板的方向,不肯抬起头看一眼他们。
不等他说完,美琴就打断了他的话语:“我们懂,鼬。”
“鼬,最后答应我。”富岳说道:“佐助,就拜托你了。”
鼬的视线一动,他猛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