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拽住了叔母的手,让她松开了紧紧按着花时的手掌,说道:“族里的人正在调查止水的行踪,但是就目前的消息而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花时点了点头,说:“好的。”
面对这样的花时,两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
在昨夜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们想象了无数种安慰花时的方法。在他们的猜想中,这个一直有些娇气任性、从小被哥哥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可能会哭的不能自已,或者反复地追问着哥哥去了哪里。
但是,他们没有料到眼前的花时看起来十分冷静,丝毫看不出失去了止水的悲痛。她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别人的问题,礼貌一如往昔。
事先准备好的安慰之词,都失去了用武之地。预想的“代替止水继续照顾她”的想法,也无从说出口。
最后,两人只能叹着气,道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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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时候,意料之中的访客来了。
花时有些头疼,该怎么把已经说过无数次的说辞再一次解释给鼬听——她认为止水没有死,只是临时有事不得不托以自杀这样的说辞而已,希望大家不要用那种同情怜悯的眼光看着她,会让她觉得心中不适。
明明没有见到止水的尸体,为什么仅仅是半天的时间,大家就似乎都确定了止水的死讯呢?
正当她在烦恼的时候,那个一直站在门口的少年已经悄然踏过了庭院,朝着她的方向走来。黑色的乌鸦朝他飞去,最后停在了他的肩上,用爪子蹭着肩膀处的黑色布料,试图留下自己的痕迹。
“花丸,快回来。”花时盯着那只乌鸦,出声催促。
乌鸦听不懂她的话语,依旧亲昵地停在鼬的身上。
“花时。”他朝前走了一步,低垂下头,说:“你……”
“我很好。”花时没有等到他剩下的话语出口,便简单地又回答了一次已经说过了无数遍的话语:“精神很好,没有哭的歇斯底里,也不相信哥哥已经如族人所说的自尽了。无须更多关照,晚餐也有着落,明天依旧会去三代阁下那里报道。”
鼬微垂下眼帘,伸出了一只手,朝前探去。
花时眼眸的余光扫到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于他的举动。
鼬将手掌缩拢,探出了两只手指,隔着止水的护额,在她的额头一点。
“如果真的很难过的话。”鼬的手指在她的额头稍稍停留了一会儿,便收了回来:“请不要一直忍着。”
“什么啊。”花时看着他收回去的手指,不由失笑:“竟然用对付佐助的这一招来安慰我。你以为我是刚刚进入忍者学校的孩子吗?”
“……”鼬沉默了一会儿,低声地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照顾你。”
低声的话语,似乎隐隐含着遗憾与叹息。
“并不需要。”她抬起头,直视着鼬的眼睛,低声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并不难过,因为我相信,哥哥没有死。……难道,你亲眼看见了吗?他的死亡?”
她看着鼬,鼬也用黑色的眼眸直视着她。午后的日光扑上他的面孔,将黑色的眼眸也映的不真实起来,似乎隐隐有了压抑的血红之色。他黑色的头发垂落于面颊两侧,面孔上没有往昔温柔的微笑亦或是无奈的安慰之色,没有表情的五官就像是被时光凝结住,久久地停在此刻。
许久之后,他才微微启唇,低声地说:“没有看到。”
“既然没有看到的话……”花时笑了一会儿,说:“说什么都没有用。我的状态很好,也不需要你来照顾我。”
花时正欲说些什么,门口响起的纷乱脚步声就拉走了她的注意力。
三个族人站在了门口,隔着庭院遥遥地喊了鼬的名字。
“你这家伙,果然在这里。你来做什么?是假惺惺地来安慰止水的妹妹吗?”
不怀好意的话语,自庭院的那边传来,带着嘲讽与恶意。
鼬直起了身体,沉静的面孔上依旧没有表情的变化。没有微笑亦或是愤怒,只是眼眸略略朝他们的方向一转,不曾说过话语。
也许是他没有丝毫改变的面容惹怒了族人,他们的眉头皱起,眼神也变得极为不善。夏日的风送来了他们的质问声,就算隔着数米的距离,花时也能感受到其中暗含的怀疑。
“昨天只有两个人没有来参加集会,你和止水。”族人说道:“你为什么没有来?鼬。”
“你进入了暗部,会有许多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这我可以理解。你的父亲也经常以此作为理由来袒护你,但是我们可不认为,你拥有什么可以缺席集会的特权。”
面对族人的话语,鼬微合眼眸,说:“我明白了,以后会多加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