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货卖帝王家

永立找的这个师父不光会瓦工，木工活儿也一把好手，打家俱支模板样样精通，永立这孩子很会讨人喜欢，三年时间里，学的跟师父一模一样，过年时，总是免不了去师父家拜个年，师父说：“永立今年我就不出去了，岁数大了，这个行业不养老，再说工头们，谁愿意用岁数大的，就怕你出了事，在工地上干活免不了磕着碰着，年轻人手脚利索，等上了岁数就不样，人老了，不能讲筋骨为能。你去干吧，手艺学的差不多了，以后有什么不会的活儿，多向本村的师傅们请教，”永立连连点头。

那几年建筑领域里疯了，总是拖欠人们的工资，怎么要也要不出来，永立回去觉得没法交代，毕竟自己不是人家的亲儿子，随然嘴上不说，总是免不了带在脸上，遇到谁也一样，干一年一分钱也拿不回来，能理解的以为是真的，不理解的说你小子把钱花了。永立干脆那也不去了，在家呆了一年，虽然没人说什么，但是从老人的言谈话语间，还是免不了有些嫌弃。

过了年他一个人出去了，在工地上打工时，他就注意到一个群体，他们在城市里的大桥旁边，大型建材市场，都能找到他们的身影，人们给他们起来一个有趣的名字叫：“桥头部队”。他们就像散兵游勇，没有组织没有人管理，各自为战。也不尽然，有时候活大，一个人干不完，那就临时组织三五个人共同去完成，他最大的好处，干完活就当场结账，从不赊欠，这让出来打工的人们，好像看到另了一种希望。

不过也有它的另一面，有时候连着几天没有活干。当然这里不是事业单位，一天没活，就没有人给你钱，他们来自农村里，除了卖力气的人多，只有少数人才有手艺人，不过什么手艺人都有。早晨天刚刚亮，人们纷纷来到这个市场，就好像过去打短工的人市，等着雇主来找，往楼上背沙子、背水泥、背地板砖，刨地、打洞、刨墙，反是人干的活都有人去干。人们往往忽略了一个问题，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少几块钱或许就用人家，不用你了，为了避免这种自己害自己的事，桥头部队的战士们，没有少讨论这个要命的问题，最后形成一致意见，同样的活，必须同样的价钱，谁要是故意降低价钱，那就可能被请出市场。都是穷人，谁也想多挣点钱。

永立自己做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木工打家具、瓦工、铺地砖、这种活竞争性小一点，来这里打工的人大多数人没有手艺，不过永立也需要小工的配合，那些年，城市里正在搞旧城改造，分到新房的人们，都要从新装修一下，找他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到过年了，活还没有干完，用户催这要住，头年不回去过年。只是写了一封信，说活忙。第二年又没回去，还说活忙，等到第三年，离过年没有几天了，眼瞅着又到了该回家的时候。

老两口商量着：“这永立年年说活忙，过年还有什么活可以干呢，”“怕是这小子有了外人不回这个家了也说不准那。”“他爹，要不让咱闺女找他去？”“也是，咱们家不需要他挣多少钱，只是丢不起这个人。”“还说呢，前几天人们还问呢，你家那女婿今年回了吗，别不是在外边有找了女婿把，虽然是人们开玩笑的话，可是这能看出来人们的担心不无道理呀。”妈妈说：“春儿，给你男人写信，就说孩子病了，让他回来，”其实春儿早就盼这那个男人回来，结了婚的女人，谁不想和自己的男人长相厮守呢。可是爸妈不发话，自己也不敢说什么。

第三年回来了，在河北中部，人们过年有守岁的习惯，爸爸问：“今年打算什么时候走哇。”“爸，我想过了初五就走，”妈妈接过话题说：“永立这次就带这春儿一块去吧，好歹也能跟你做顿饭，干一天活累了，自己肯定不愿意动手在做饭，老是在外边吃对身体不好。”永立知道这是爸妈给自己下命令：“好哇，只要爸妈舍得让春儿随我出去，那太好了，我是想趁着这几年年轻，多挣点钱，到老了也好孝顺你们。”妈妈总是不失时机的赶着话，让你没有还气的余地：“那就这么说定了，要是租房子钱不够，走的时候就带上点，家里的钱迟早还不是你们的吗。”

永立这个孩子肯努力，能吃苦，几年下来攒了些钱，有了做人的底气。人们想错了，其实不是朋友多了路好走，而是你的路好走了，朋友才会多。通过朋友的介绍，拦了一家大企业的室内装修工程，算着帳能挣些钱，找工人，赊材料，干了一年，按期完工了，验收也通过了，甲方也搬进去正式的使用。就是不给钱。完工后的第一个年，两口子就是躲出去过的，但是没回老家，不是怕爸妈说，总是觉得，欠人家的工钱，材料钱，还不上，这话好说不好听。知道的，是你没要回来钱，不知道的，以为这钱你早就花了，故意拖这不给人们开支。

永立在要账与躲帳之间，度过了一年，通过关系走后门，照样没要回来钱。最后实在挺不住了，把状纸送到法庭上，等待判决。法律是公平的，官民都一样，到了有效期，还是没拿到钱，这时又有人出主意，申请强制执行，交了执行费，有是无情的等待。他心高气傲，那里知道老人早就说过：“民不跟官斗，”这句使用了多少辈子的至理名言。

钱没要出来，自己气性太大，把自己弄到医院里，整整住了一年的医院，不能说是雪上加霜，只能说自己没有那个金刚钻，就不要拦什么瓷器活。给大企业干活，弄好了真的能挣钱，那得朝里有人，才能完美无缺的把钱拿到手，还是那句话，那得朝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