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彧入主侧右席。
薛彧一抬头就看到对席的唐慕绵,对他笑了一下。
众人:果然,这位子是留给他的。
阿晏见了薛彧之后瘪瘪嘴道:“啧啧啧,这个薛彧长得一般般吧,勉勉强强,若是比我的话他还要差上三分的。”
这次沉鱼很认真的回答他的评价,道:“你的确比他差上三分。”
阿晏一眯眼:“啧,你怎么说话的,完全没有眼光,他比起我差远了好吗?”
这时声大了些,席间一旁的女子回过头来,正想看看谁这么大言不惭,还敢与薛彧比,一扭头就看到一个男子给她做了个相当丑的鬼脸。
某女子:……幼稚
谁不知这薛彧乃是天下间有名的美男子,长得好修为高,众坊间相思之人,还给他取了个天下一绝的名头。
若是方才唐慕绵走进之时是些少年郎红了脸,那这会,已经不知有多少闺秀眼睛往薛彧身上瞟了。
席间众人都默默不提方才所谈之事,这北蔺的少城主薛彧冠绝天下,众所周知唐老夫人早有将自个儿孙女许配给他的想法,只不过不知为何,一直没听闻过定下来的意思,这倒让众人又动了点心思,可这如今这薛彧在这,谁还敢不怕死提起此事。
薛彧:你们尽管提,不关我的事。(大写加粗的冷漠)
“彧儿,来迟了可是要罚的。”唐老夫人笑着道。
薛彧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色扳指,回道:“来迟之事实是不该,薛彧该罚。”
老夫人笑道:“好了,我这个老婆子好说话得很,彧儿就自罚三杯吧。”
“祖母怎可说自己是老婆子啊,你看这您一笑啊,我的脑子里就想不了别的了。”唐慕绵道。
“薛彧也深以为意。”薛彧说着喝了第一杯酒。
席间有见风使舵者,立即道:“这少城主与孙小姐真可谓是郎才女貌啊!”
“这就是金童玉女啊!”
“般配,是真般配啊……”
…………
刚刚还想着求亲的人此时又拍上了马屁,殊不知这拍到了马蹄上。
唐慕绵听着这些话小心的观察着对席薛彧的反应,只见薛彧面上笑意不减,可眼却凉了。
唐慕绵还是在笑,只是稍稍把衣袖捏得紧了些。
唐老夫人不言语,可面上的笑意浓烈,明眼人一看便知。
薛彧自顾自的喝了第二杯酒,未曾开口。
席下表演的舞姬身姿曼妙,水袖甩得颇为飘逸,众人沉浸其中,可老夫人却觉得无甚意思,开口道:“年年都是这么些个花样。”
席下有人提议道:“不如来作飞花令吧!”
唐慕绵笑着开口道:“祖母,不如就来作飞花令吧,阿绵也许久未玩了,正好也想与祖母来对对。”
“我就不玩了,你们年轻人来吧,奶奶看看你们玩,不过好像这没有彩头的话,就无甚意思了!”
“祖母,今日是您的大寿,不若您就选个彩头吧!”
“这,不如就以今日的贺礼为彩头吧,或者,再加上我府中的藏宝,谁若是中了,就可在这些藏宝中挑一份自个儿喜欢的。”唐老夫人思衬片刻说道。
唐家富甲一方,府中的奇珍异宝多得数不清。
席下有人赞同道:“如此甚好……”
唐慕绵起身到唐老夫人身侧,撒娇道:“祖母,您若是也想要玩了可一定要告诉阿绵!”
“你啊你,好好好,我答应便是。”唐老夫人宠溺的说道。
席间参与度很高,大多数人为了露露脸,不淹没在席下,都尽量在答着。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吾家洗砚池头树,朵朵花开淡墨迹。”
…………
不多时,席间众人答的速度越来越慢了,再过了几刻钟,竟无人了。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此时唐慕绵道。
众人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人再起身作答。
“看来这彩头,竟是要给自家阿绵了。”唐老夫人笑道。
后方阿晏捂住嘴巴对沉鱼小声道:“像这种时候啊,我们就要越低调,不能引人注意,不然被发现……”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阿晏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席的沉鱼在作答了。
阿晏立即感受到无数道目光刹的看过来。
他心虚的捂捂脸,巴不得挖洞遁走。
众人小声讨论起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
“不知,我未曾谋面。”
“他怎么还戴着面具?”
“你有听说过这个公子吗?”
…………
薛彧一抬眼,就看见着素白衣裳,戴银白面具的沉鱼。
“是他。”薛彧低声道。
唐老夫人看看薛彧,向薛彧低声询问道:“是彧儿的朋友吗?怎坐得如此远?”
薛彧喝下第三杯酒,回道:“一面而已,算不上朋友。”
唐老夫人闻言后笑了笑,壮似不在意,却对着沉鱼那边看了过去,眼中多了几分审视。
唐慕绵又回道:“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
席桌上右上角,都有个瓷白的小花瓶,里面插了些许万寿菊,沉鱼取出一朵把玩于指间,回道:“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
唐慕绵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说完她暗暗看了一眼薛彧,见对方无甚反应,又将眼移开。
众人以为方才定是巧合,沉鱼肯定再对不上了。
只见沉鱼又悠悠回道:“沙上并禽池上暝,云破月来花弄影。”
薛彧在右席啪啪啪的鼓起掌来,笑了笑对沉鱼说道:“阁下真是好学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