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几天治疗，蒋艳玲身体各种检查指标并没有得到好转，而是标继续朝着更糟的方向走去，何存志再一次陷入满身疲惫的状态，他用沙哑的喉咙，对何壹说道：“医生会诊说你妈妈情况不容乐观，她的肝肾功能，已经很难以恢复。

也许再也不能承担类风湿用药的副作用了，可是她的类风湿指标，却急转直下，全身的关节僵硬疼痛，连正常的生活都难以维持，真的不忍心，看她遭受这样的折磨，你妈妈她这辈子……”何存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老泪纵横。

“爸，我知道，你别难过，妈妈吉人自有天相，在此之前她不是也有几次危险的情况吗？都挺过来了，再坚持一两年，我研制的新型药物就可以进入临床应用了，到那时我一定会将她治疗痊愈的，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何壹紧紧地拥抱着这具苍老而颤栗的身体。

其实何壹在来到医院以前，已经在手机APP上看到了妈妈身体检查的各项指标，他也一样的心如刀割，作为专业人士的他，对那些高高低低的指标，认识更加的全面和深刻。

蒋艳玲出现了严重的药物性肝、肾损伤，导致了肝衰竭，已经了不可逆了，目前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所以必须停掉她现在治疗类风湿的药物，然而她的类风湿症状现在也极其严重，关节病变疼痛红肿，这种情况也让医生用药，两头为难，她住医院的这几天，持续发烧，人也是清醒一阵，昏睡一阵。

也许是父子二人的对话吵醒了蒋艳玲，也许是他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何壹的归来，她勉力的睁开疲惫的双眼，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存志，是不是何壹回来了？”

父子二人听到蒋艳玲虚弱的声音，赶紧调整了情绪从门外走进来，何壹露出温柔疼惜的微笑，“妈，我回来了，刚才看见你睡着了，我就跟爸爸在门外说了会话。”

何壹走到病床边轻轻的坐下来，他双手捧起了蒋艳玲另外一只没有打吊瓶的手。一双坚实有力，有坚定目标的手捧着一只瘦弱的血管清晰可见的，干枯的手。

“妈，这段日子你受罪了，不过我知道你很坚强，你一定要再努力等我一下，我研发的那种治疗类风湿的生物制剂，已经进入了临床第一阶段的试验，最多再等两年就可以用在你身上了。

到时候一定让你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到朝都来住一段日子，我和知易买了一座大别墅，现在还在装修，等你好了，就可以过来住了，是苏州园林的风格你最喜欢的，到时候为你请一位苏州评弹的演员，让你一饱眼福和耳福。”何壹用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我儿子现在长大了，出息了，虽然他小时候很调皮，可他现在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他说要为我研发治疗类风湿的药物，他真的一言九鼎做到了，我很高兴，我一定会等到用上他研发的新药。”

蒋艳玲看见何壹回来，这会儿的精神似乎好起来了，她紧紧拉着何壹的手，尽力的维持着笑容，可在旁人看来，她根本就没有笑，眉头依然紧锁，只是嘴角旁松弛的皮肤微微动了两下，她今天的话特别多，像是积攒了很久，继续说道。

“我这一辈子真是百无一用，尽是拖累儿子和他爸爸，让我儿子从小就吃苦了，也给他爸爸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对不起他们父子两个……”何壹打断了妈妈的话？

“妈，你这辈子最大的用处就是做我的妈妈，你想想看，要不是你生病了，我能懂事吗？说不定早在哪个街头巷尾当了小混混，不仅不能成为一个有作为的人，还有可能去祸害别人。

你看现在，我为了攻克你的类风湿，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还成立了医药公司，这些都是你成就我的，将来我研制的类风湿药物投入临床，还可以拯救多少像你一样的病痛啊？对不对？”

何壹也握着妈妈的手，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难过的情绪，转过头去，赶紧擦掉一颗从眼里流出来的泪珠。

“何壹，你说的对，好男儿一定得著史、封侯，你不光要有自己的那份努力，还要带着妈妈的这一份，妈妈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有用的事……咳咳……你一定……一定要做个有用的人……”

蒋艳玲已经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这眼泪不知是咳嗽咳出来的，还是自己悲伤的情绪酝酿出来的。

“快，快别说了，好好休息，你和儿子之间，有的是聊天的时间，别累坏了。”何存志赶紧站起来，和何壹一起把蒋艳玲从床上扶了起来，喂她喝了两口水。

“何壹，妈妈累了，你和爸爸也休息吧。”蒋艳玲说完这句话又再一次陷入到了昏睡的状态中。

何壹的心好像被人在凌迟，他不想让爸爸看见自己崩溃的泪水，屏住一口呼吸，冲进了卫生间，将洗手盆的水开到最大，伴随着水声他终于可以哭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