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祈成为崇文书院的助教，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书院。

“真的假的？”萧鹤一脸震惊，“司祈公子成了我们书院的助教？”

学子笃定道：“自然千真万确，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怎会有假？”

霎时间，众学子一片喧哗。

“司祈公子怎么忽然想到来我们书院做助教？”

“是啊，像司祈公子那样的声望，该去国子学才是啊。”

“哎哎，孙良，你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我们崇文书院比国子学差哪了？”

“就是，国子学只要是权贵子弟都能上，我们可都是凭着真才实学考进崇文书院的。”

自古，崇文书院和国子学就互看不上眼，一个不是嫌弃对方靠着权贵子弟的身份上国子学，觉得对方没有真才实学，还总一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另一个则是嫌弃一堆家境不好的穷酸书生，自视清高，自以为是，以为肚子里有点墨水，就一副了不得的模样。

因此，这两所书院，也常常之间相互比较，即便是入朝为官，从不同学院出来的官员，也有那么点排外意识。

“那司祈公子过来当助教，那咱们岂不是能经常见到他了？”

“那是自然，指不定他还会在书院下榻休憩呢。”

司祈的到来让学堂里的人津津乐道了许久。

段序伸长身子到楚肆身旁，见她手撑着下巴，又不停的写着什么东西，看起来并不为司祈的到来感到意外，他小声问道：“楚兄，司祈公子是不是跟你说了，他会来书院的事啊？”

楚肆头也没抬，“怎会？”

“没说吗？”段序有点意外道：“我还以为司祈公子和楚兄您关系很好呢……”

楚肆略一挑眉，抬眸看他，“虽是朋友，但他也不会什么事都跟我说吧？”

这话倒是也没错，段序顿了顿，感叹道：“只不过，我总觉得你们二人关系熟络，就好似是多年好友一般。”

话音刚落，同时，先生抱着书册走进来。

喧闹的堂内一下就安静下来。

段序也赶紧坐回位置上。

没过多久，堂内响起朗朗读书声。

思绪一下被人扰出一丝涟漪。楚肆放下手中的笔，不由得想起了段序刚刚说的话。

关系熟络吗？

长大之后，他们相见次数屈指可数，但只是短短几次相处，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段序都能察觉出来……那其他人呢？尤其是一直跟在司祈身边的暗卫们。

楚肆微微皱起了眉，神色逐渐变得肃然。

别的不谈，司祈是怎么说服了司大人？

在司祈身边安插暗卫，干涉司祈选择，宁愿让他做个闲散人，也不让他科举做官，司大人又怎么会任由他来做助教？

楚肆右手食指轻敲桌面。助教虽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职位，但却是个能接近未来朝臣的机会。

一向防备司祈的司儒大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

……

“司祈公子，这儿就是您住的地方，自然，住行随意。”司业柳闻生带着司祈到了一处雅致房间。

司祈施了一礼，面上始终是一抹淡笑，“有劳柳司业了。”

柳闻生回了一礼，“司祈公子客气了，您能来崇文书院，必定令不少学子欢喜雀跃。”

司祈惭愧道：“都是大家抬爱，司某不敢当。”

要说这君子之风，除了性格、才学以及行事之风，最重要的便是一颗谦逊之心。

其实说白了就是，尽管你才学再厉害，不谦虚就谈不上君子，有才学不谦虚，那叫恃才傲物。

当然，按照楚肆所想，那就是一群酸鸡看不得别人优秀且有性格。

柳闻生闻言一笑，“司祈公子当真是如传言一般，谦谦公子、不矜不伐。”又道：“明日，就是元上节，司祈公子是要留在书院还是……”

元上节是大邺中一个很重要的节庆。

如同上巳节。

元上节这一天为了祓禊驱灾，招魂解神，高禖祈子，必成群结队去往河边沐浴。【注1】当然，十月秋季，要下河沐浴自然是不可能的，只用舀一瓢水，洗洗手洗洗脸就算是沐浴了，后又延伸浴兰之浴，用兰汤沐浴，自然可以拔除不祥，去病防身。

崇文书院自然也极其重视这上巳节，一早就买好了佩兰、凤仙、桃叶等花草备着。就等着明日供应院内学子沐浴。

司祈问道：“自然是留在书院。对了柳司业，明日上巳节，是所有学子都要一同沐浴，还是……”

柳闻生答道：“自然是如往常一样，按照学舍分批沐浴，咱们书院大概有二十间学舍，每回三间学舍一同沐浴，从未时开始，大约能在亥时前完成。”

司祈那张万年淡笑的面容，终于闪过一丝僵硬，“……一同沐浴…吗？”

柳闻生点点头，“自然是了。”

司祈微皱眉头。

一同沐浴……

元上节兰汤沐浴已经成了习俗，更何况是在崇文书院内。

司祈的目光落在门外的翩翩学子们。

要与一群男人沐浴，阿肆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