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崇文书院的路不算很远,几人在街上溜达着半个时辰,终见到书院的影子。
楚肆手中提着花篮,面上是按捺不住的高兴,行走间,还时不时拍拍放在怀中的玉牌。
“一个玉牌而已,至于高兴成这样吗?”应楚阳皱起眉头道。
楚肆睨了他一眼,笑语盈盈道:“一两银子换来长期饭票,当然高兴了。”
应楚阳冷哼声,“你又不缺那点钱,平白把自己弄得那么市侩做什么?”
楚肆骤然停下脚步,应楚阳差点撞上,赶紧退后半步,应楚阳愠怒道:“你突然停下做什么?”
楚肆转过身,不顾他难看的脸色,龇牙咧嘴道:“没听过吗?越有钱,就越小气!”说完,又一个转身,直接进了崇文书院。
应楚阳深吸了口气,然后沉沉吐出。
这人……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
回到房舍,烛火微暗,楚肆将玉牌妥帖放在桌上,才将外衣脱下放置一旁。
桌上,还有司祈买下的花团。
已经进入秋季,这花团艳丽好看,实属难得,楚肆稍稍拨弄了几下,却发现有点不对劲,等对着烛火仔细看了几下,楚肆忍不住轻声笑了笑。
行昂,古人云人不可貌相,真是诚不欺我。看着那么老实的一小姑娘,竟然卖的是假花。
烛火下,绿色的茎又细又长,上头还留有几片绿叶,各种叫不出名的花团盛开如初,偶有两三朵含苞待放的花蕊,五彩缤纷。
别说,这假花倒是挺好看,跟真花似得。
楚肆寻了一个瓷瓶,挑拣了几朵放在瓶子中,左右摆弄了一下,大致看了看,然后放在中央。
罢了,假花就假花吧,总归也比真花存活的久。
第二日,皇宫内:
元宣帝手边正有一封加急文书。正是远在青州递来的。
底下,正弓身站着几位大臣。殿中气氛一时静寂无声。
稍过了一会,司儒弓身施礼,“皇上,金大人若真是十五日前就已经回京,按照路程来算,应该早早就到了京中才是。”
有大臣道:“万事纷纭,金大人自入朝以来,一直尽心尽力,从未有惫懒之时,就连这次称病,也是为了调查青州一事。若不是出现什么意外,金大人不可能到现在都了无音讯。”
另一大臣也出列道:“皇上,当务之急是尽快派人去寻金大人啊。”
大殿之内,又陷入安静之中,司儒稍稍抬头看过去,只见元宣帝手中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在空中虚点了几下,满心满眼的都盯着那本书看,瞧这样,大约是在看曲谱。
正商讨着朝中大臣的安危,身为皇帝,却不闻不问,醉心于曲谱,这般所为,实在让人心寒。
几个朝臣面面相觑,皆都皱起了眉头。
这时,外面有太监匆匆进来,站在殿门口跪地行礼道:“皇上,太子殿下和七皇子过来了。”
元宣帝眉头微皱,目光终于从曲谱中移开,“他们两个过来作甚?”
太监跪在地上,低垂着头不说话。
元宣帝放下曲谱,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们进来罢。”
“是。”
不稍一会,太子殿下和七皇子一同进门。
几个朝臣纷纷行礼,“拜见太子殿下、七皇子。”
太子殿下和七皇子一看就是亲兄弟,都是身姿挺拔,仪表堂堂的少年,眉眼间有着四分相像。
不过七皇子比太子殿下要更像元宣帝,太子殿下的容貌大都随了先皇后,相貌更加柔和,看起来就是个好脾气的相貌。
“儿臣拜见父皇!”太子殿下和七皇子共同道。
“你们两怎么过来了?”元宣帝问道。
太子孟禹初施了一礼,正要说话,七皇子孟禹郯(tan)抢先道:“回父皇话,儿臣听闻大理寺卿金大人突然失踪,特赶来看看可有什么地方能用得到儿臣的,好让儿臣为父皇分忧。”
元宣帝温和地看着孟禹郯,脸上露出笑容,“郯儿有心了,知道你孝顺,不过郯儿,你先前生病,才刚休养月余,还是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孟禹郯笑着道:“多谢父皇挂怀,儿臣身体已然大好,父皇不必担忧,只是如今当下最重要的还是金大人一事,如若不能解决,儿臣心里也是十分不好受的。”
元宣帝点点头,“你是有心的,那便就待着这吧。”
孟禹郯拜了一礼,“儿臣多谢父皇!”
元宣帝随即将目光移向一直都很沉默的孟禹初身上,漠然道:“太子过来又有何事?”
这态度的转变,几个大臣已经见怪不怪了,孟禹郯唇角微扬,不禁面露得意之色。
孟禹初面色平静,忽然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回父皇话,儿臣有罪,金大人在儿臣的管辖范围内不甚失踪,实在是儿臣无能,进宫前,儿臣已经将手底下的人都派……”
“你身为太子,在你管辖之地发生了这样的事。”元宣帝未等孟禹初将话说完,直接斥道:“你还有那闲心过来跟朕禀报?什么时候等你找着人了,你再来回禀朕!”
孟禹初顿了顿,半晌后磕了头,道:“父皇息怒,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