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颂问的很小心翼翼。
楚肆理解他的想法,道:“包先生不用太过担心,我们从前虽然过得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不是随时随地的能喝到君山银针的生活,但却过得十分快活,即便住着不算太好的屋子,但有家人在,这些又怎么算得上是问题?”
包颂却一下抓住其中的重点,“一家四口??除了你,难道还有另一个孩子?”
楚肆只默了片刻,拿起茶盏吃了一口,才缓道:“我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四岁,前几年不幸夭折了。”
包颂倒吸了口凉气,惊得险些失手打碎茶盏。
气氛瞬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包颂的舌头好像被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一个字都没法吐出来。
他并不知道这一问会问出那么惊人的消息,才四岁啊,还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年龄,怎么就夭折了呢?
包颂慢声细语道:“所幸,你爹身边还剩下了你。”
一家四口,走了两人,他们所经历的事情,或许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峻。
楚肆说:“包先生不用介怀,我和我爹都记着弟弟和娘,只要他们在我们心中,便不算真正的死亡。”
包颂道:“你说得正是。”
楚肆不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换了一个问题,问道:“包先生,我听闻前段时间,有一个老妇人血洒大街的事,似乎是为了状告什么人。”
包颂道:“是,为了状告一个知府知州樊良才。”
楚肆喔了声,道:“那这样的事,圣上一定会派三司调查的吧?”
包颂点头,“自然是的,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整个京师都在讨论,怎么了?”
楚肆又道:“没什么,就是好奇问问。对了包先生,是不是每个部门在其信封上,都是有一个特定火漆标志。”
包颂继续点头,“算是吧,每部的火漆标志都是不一样的,比如刑部,火漆上就会有一个刑,户部就会有一个户字。不过,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楚肆道:“今天偶然听到有人说起这个,不做官,还真是不知道还有这事。”
包颂并没有怀疑楚肆的话,道:“一般不做官,的确是不知道这事的。”
二人又聊了一段时间,见时辰不早了,楚肆才拿起案牍告辞离开。
回去的路上,楚肆回想起中午的事。
当时季言之手里的信封,就是来自大理寺的。
可是……又怎么会在季言之的手上?大理寺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季言之一向不把心思显露出来,当时那场景下,她也一时没琢磨出什么来。
但她只能肯定一点,不久以后,一定会有大事发生。
等回到了学舍后,金小八和萧鹤正给段序讲解击鞠。见楚肆回来,金小八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去哪了?”
楚肆随口胡诌了一个,见他们面前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堆击鞠战术,楚肆挑了挑眉。她还真是小瞧了金小八的胜负心,竟然那么积极地给段序辅导。
兴许是真的被葛胜雪打击狠了吧。
楚肆道:“你们这一晚上给他说了那么多击鞠战术,你确定他能记住吗?纸上谈兵还是不妥。”
一晚上他们先是去了藏书楼找了击鞠战术的书来看,没多久又跑回学舍,原本是要叫上楚肆还有季言之,却又发现他们都不在,没办法,只好他们三个一起研究了。结果研究了一晚上,还要被楚肆说是纸上谈兵,金小八自然是第一个不乐意的。
“你倒是说得轻巧,这可是我们研究了许久才得出的结果,你个不参与的,还在这打击我们。”
楚肆轻咳了一声,难得没和他呛声,“这事你可以提前知会我的。”
金小八见她难得不和自己对呛,只觉得自己赢了一场,颇为自得地道:“那也得看到人呢,你这总神神秘秘的,我上哪跟你说去。”
楚肆见金小八这颇为自得的模样,反而觉得有些好笑,“应该是你自己突发奇想,要一起讨论战术吧。”不然白日里那么多相处时间,总是能逮住机会说的。
金小八被猜中心思,有点不大好意思,眼神飘忽,嘟囔了几句。
段序赶紧出来打个圆场,“楚兄,白天那么累,又因为我出了不少汗,还是赶紧去沐浴下吧,省得又该关门了。”
段序不说楚肆还没觉得有什么,他这一说,楚肆还真感觉身上有些不舒服。主要是白天她基本都是坐在树下看书,要说出汗倒不至于。
金小八道:“别说,楚肆,我还从来没看见你沐浴过呢。”
段序忙岔开话题道:“金衙内,我们还是再继续研究一下战术吧,刚刚你说的那个战术,我正听得起劲呢。”
金小八却不受影响,刚刚提了一嘴,现下越想越奇怪,是啊,都来了那么久了,他还从未见过楚肆沐浴过呢,总不能那么久了,都没有沐浴过一次吧?难道……
金小八怀疑地看着楚肆下、面,“楚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段序和萧鹤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楚肆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好笑得很,“你觉得我有什么问题?不行?还是小?”
金小八:“……”
“楚肆!你就不能有点羞耻心吗!”
楚肆耸耸肩摊开手,眼神也看向下,故意道:“怎么?你有的我也有,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不都是男人吗?”
金小八心道自己的脸皮到底是不比楚肆,干脆直接不说话了。
然而里头的人却没注意到,门外正赫然站立一个已经石化的应楚阳。
应楚阳:“……”
心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