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淡蓝天空，如同碧玉般澄澈。

暖阳明晃晃地照在梧桐树上，树叶晃动，扶疏的树影中投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树影下，应楚阳倚在树边，楚肆靠在小几上，一手拿着书看，一手拿着糕点吃。击鞠场上，段序微低着头，听着金小八的各种训斥，过了好一会，才让段序重新上马。

“楚肆，本衙内让你来是让你帮着一块教导，你可倒好，直接在这躲懒！……你还在这吃糕点？！！”金小八眯眼瞧了下，惊恐地指着糕点道：“这……这这不是本衙内吩咐小厮，上德桉楼买的糖蒸酥酪吗？”

德桉楼是京师里数一数二的糕点楼。它的招牌便是糖蒸酥酪，一天只做一百个，多了没有，所以经常有人早起排队去买，就连他也是吩咐小厮排了三天，才终于买到了。

如今十二块糖蒸酥酪，竟就只剩下了三块！！

楚肆瞄了一眼，恍然大悟道：“我说这味怎么那么好呢，原来是出自德桉楼啊。”说完，又拿起一块吃了一口，不住点头，“味道果然不错呢。”

“你，你不许吃了！你也真是不怕噎着！”眼看着就剩下两块，金小八赶紧拿走。

楚肆哎哟一声，“别说，你这么一提，我还真是有点口渴了，金衙内，劳烦你帮我倒杯水去呗。这茶壶都被我喝完了。”说着，她晃悠了下空茶壶。

金小八脸色铁青，“你还让我给你倒茶水？？”

楚肆手撑在小几上，反问道：“嗯，怎么？不行吗，小随从？”

金小八：“…………”

“……本衙内拿还不行吗？”

楚肆笑了笑目送他离开。越和金小八相处，她就越觉得他生性纯良，除了有点小性子，倒还有种另类的可爱。

瞥见金小八走了后，在击鞠场上的段序才终于松了口气，从早一直练到现在，已经是一个时辰的事了，他赶紧下马，就要坐在垫上休息会。

楚肆道：“你怎么不骑了？”

段序整个人都快蔫了，也不知道今天日头怎么那么大，他浑身上下早就湿透，“楚兄，我实在是熬不住了，太累人了。应兄，你怎么不坐下？一直站着不累吗？”

应楚阳不解看他，“只是站着，怎么会累。”

段序：“……”

敢情就他一人累成狗。

楚肆：“段兄，这习法虽然累，但金小八教给你的方法还是挺有用的，你照着他说的练习，比赛前，定能进步许多。”

段序又何尝不知。可是累是真累啊，关键还磨着大腿疼。

楚肆看他姿势忸怩，瞬间了然：“休息一刻钟吧，待会你练练挥杆吧，免得磨坏了皮。”

段序脸一红，“……行吧。”

一旁的应楚阳嘴唇微张，使劲盯着那一脸惬意的楚肆，“……”

……她她她，这人怎么回事？难道她是不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

……

楚肆等人在击鞠场又耗了两个时辰后，方一同回去。

已经过了午时，几人一块吃了顿午饭，回到学舍后，季言之正坐在堂内刚将一封信放在怀里，见他们回来，道：“累了吧？赶紧都休息会吧。”

段序直接瘫坐在垫上，好歹吃了点饭，算有点体力，但是强烈运动过后，就是无尽的酸胀，他现在是一步也不想走了。

原本他还担心楚肆会很严格，谁知道，却是金衙内训的最狠，他总是怀疑，金衙内不辞辛苦的和他站在烈阳下不停的指导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金衙内不想和楚肆待在一块吧。

金小八的小厮用托盘端上几碗凉牛乳茶，贴心道：“各位公子尝尝牛乳茶吧，用冷水凉过的，正好可以解解渴。”

段序道了声谢，拿起就干了一碗，末了咂摸咂摸味道：“这牛乳茶还挺好喝的。”

金小八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的，我金家的东西能差到哪去。”

段序和金小八又说了几嘴，季言之却沉默地站起身回房，楚肆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头觉着有些不对劲，但也怎么没在意。

……

……

到了约定时间，等到了晚上，楚肆准时敲开了包颂的房门。

包颂坐在里头，面前摆着两盏茶，见楚肆进来，朝她招招手，“你来了，快过来吃杯茶吧。”

他伸手将盖揭起，楚肆跪坐下来，还未见其物，便已经闻到了一股香气高爽的茶香，沁人心脾，看到里头汤色橙黄，叶底明亮，是自己素来最爱的君山银针。

“尝尝吧。这是别人送我的君山银针。”

“好。”楚肆端起茶盏吃了一口，滋味甘醇，回味无穷，“真不错，不愧是君山银针，好茶。”

“你父亲从前就最爱喝这茶，别的茶他是一概不喝的。”包颂又回忆起以前的事，面上隐隐带着笑，“我也不知道你爱喝什么，这茶你可还喜欢？”

楚肆笑了笑，“巧了，我与我爹一样，最喜欢的便是君山银针。”

包颂面露惊喜，道：“你喜欢就好，你跟你爹真的太像了，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喜好上来说，我每回见到你就跟见到你爹一样。”顿了一下，包颂拿出一旁用布包着的东西，递给了楚肆，“你爹的案牍，我给你拿来了，即便之后要烧掉，也一定不要叫别人发现了。”

楚肆：“我知道的，包先生。”

包颂淡淡一笑，“也幸而你爹身份特殊，就算遗失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楚肆沉默片刻。

包颂吃了口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若是你有空，能不能和我说说，你们之前的事？比如……有没有吃过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