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肆作了一揖，“先生。”

包颂抬头，“是楚肆啊，怎么了？”

楚肆双手递上书，“先生，这里有个问题，我不太明白。”

包颂放下手里的书，又接过楚肆递上来的书，“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这题目的意思，你理解了吗？”【注1】

楚肆说：“大概知道七八分。”

包颂笑了笑，“这题有些不严谨，问物几何，应该是问物至少几何。”

说话间，包颂已经提笔开始写了起来，一边写还一边跟楚肆讲解。

“三三数之剩二，置一百四十……”

楚肆瞥了一眼，道：“先生，我明白了。”

包颂笔一顿，抬头看她，“那你来解解试试。”

楚肆应了声好，从包颂手中接过笔，“按先生所算，五五数之剩三，置六十三，七七数之剩二，置三十，并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十减之，即得，二十三。”

“不错，你算得很好。”包颂点头赞道：“你对这方面有天赋，好好学，将来定能前途无限”

“多谢先生。”楚肆一顿，又叹道：“不过我点小聪明却比不得那位算术天才楚询。”

包颂一时怔住，随即道：“你知道他？”

楚肆理所当然道：“自然，听闻他是崇文书院里难得的算术天才，瓮即水箱也在当时震动大邺。唉，只可惜，后来他不再继续演算，如若能有一份他那时的手稿就好了，还能看看他那时的推算。”

包颂一时默然，须臾像是回忆往事，缓道：“是啊，他真的是一位难得的算术天才，这么多年，我还真没有见过比他更好的。只可惜，后来他被抄家，那些手稿自然也都跟着一起被烧。”

楚询是谋反罪臣，按理说，提到楚询，包先生不应该是如此感叹的态度，楚肆试着问道：“包先生认识那位楚询吗？”

包颂毫不避讳，像是在回忆往事道：“我与他是曾是同窗好友。曾经，我们还经常凑在一块推演算术，我原以为他将来会在算术里大有所成，谁知他后来跑去做了商人，不过他这人向来聪慧机智，连做商人也能大有所成，只可惜……”

包颂话没说全，楚肆也知道这位楚询后来的结局。

因与前太子伙同谋反，早已经被先皇处斩。

“那他是个怎样的人？”楚肆又问道。

闻言，包颂似乎也在细想，悠悠道：“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人，光是远远看他一眼，就能感受到他身上自带的光芒，他天生爱笑，看起来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却又有自己的底线。”

楚肆问道：“先生觉着，他是那种会无故谋反的人吗？”

包颂眼眸微动移开了目光，“先帝已定，岂容置喙？”

楚肆道：“不管先帝，先生只问自己的本心。”

本心……

包颂眉头一凝，思绪如潮，当初所经历的事仿若历历在目。有时他都觉得不过是昨日之事，怎么一转眼，就过了那么多年……

事刚出之际，无论是谁，与他相熟的，都是一概不信。那时他们有不少人甚至准备联名上书，但还没来及呈上，就被人拦下撕毁。

事经多年，再次回答这个问题。

他仍然只有一个答案：“我始终不信，他会无故谋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