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文书院关于丁致的处理很快下来,的确如葛胜雪所说,作退学。
丁致家境不低,也是出自名门,虽然丁家已经败落,但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便势力不在,且余威尚存。
这也是,为何他能成为那群人的中心,又为何欺辱傅景山,却一直没有被处罚的原因。
葛胜雪比他们都早来一年,自然也比他们更了解丁致,他喝了口段序倒的茶,然后说出心中困惑:“不过,我觉得有些奇怪,以往丁致再怎么过分,也不会真的上手打人,顶多就是言语侮辱以及推搡几下,决不会像今日一样,忽然发狠暴打。”
应楚阳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指不定那丁致发了什么疯,怎么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
葛胜雪挑了挑眉,执着扇子懒洋洋地道:“小阳阳,此言差矣,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应楚阳拿剑的手又痒了。
楚肆将茶搁下,悠悠道:“葛大哥说得有理,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丁致在打人之前,是否受到了刺激?”
葛胜雪避之不及道:“别看我,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段序不好意思道:“这,我也没见到,不过听说是他莫名其妙的跑去找傅景山,一句话也没说,拿着木棍便狠下毒手。要不是有人看出傅景山快要不行,及时拦住,只怕是今日又要多一条怨魂了。”
应楚阳道:“估计是在外受了什么气,然后跑去找傅景山泄愤?”
葛胜雪道:“纠结这些做什么?反正跟咱们无关。”
应楚阳狠瞪了他一眼,“当初在丁致欺辱傅景山的时候,你们就应该及时制止。”
葛胜雪轻摇扇子,伸手磨蹭着下巴,“我帮他,我有什么好处吗?你侠肝义胆,可我却怕麻烦,万一我帮了他,丁致他们却反而找我麻烦,我到时候,又该找谁帮忙去?”
应楚阳道:“你又不是不会武功。”
葛胜雪是在他们十岁的时候搬过来的,因为他长得一副男身女相,刚来的时候,还被不少孩子嘲笑,当然,仅限于刚来的时候。
应楚阳是见识过他的武功,虽然他刻意克制,但是他的招数招招都是冲着死门而去。若不是他无意杀人,只怕……
葛胜雪翘起嘴角,笑道:“所以说,我怕麻烦嘛~”
应楚阳觉得,葛胜雪就是没什么怜悯之心,看起来是一副好相处的模样,实则心却比谁都冷。
这也是为什么他向来不喜葛胜雪的原因。
他分不清葛胜雪究竟是敌是友。
葛胜雪收了扇子,站起来道:“好了,这话也说了,茶也喝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睡觉了。”
段序赶紧起身,合手作揖,“葛师兄慢走。”
应楚阳抱着剑不说话。
楚肆手撑着茶台,笑眯眯地与他挥手道别,“下次再来玩~”
葛胜雪也同样回一一笑,“好,过两天再来找你们玩~小阳阳,下回见喔!”
应楚阳头冒青筋,已经控制不住自己要拔剑的手。
葛胜雪见状赶紧溜走。
夜已将至,时光如梭,转眼又到了深夜。
应楚阳换上夜行衣,轻手轻脚的关上门,万籁俱寂的夜晚,他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脚尖轻点,便朝着藏书楼的方向而去。
片刻后,又有一扇门被人打开……
黑夜如同墨布般浓重,星月交辉,带着清冷的微光。
书院内的东凉亭假山幽静,五行麻石走道,往里走,还有一处别具风格的亭阁,亭里摆着石台石凳,石桌上还放着一把扇子,凉风习习,不远处还站着一人,背影绰约,长发飘扬,月色余光映射在他身上,有着几分袅然寂寥之意。
捕捉到后面的脚步声,人影转身,露出来的面容正是葛胜雪。
“楚老弟,你总算来了。”然一开口,什么袅染寂寥,霎时烟消云散。
楚肆负手而立,问道:“找我有事吗?”
葛胜雪笑意浅浅,“怎么,就不能是跟你叙叙旧?好歹咱们也有两三年没见了。”
楚肆会意一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有事说事。”
静了片刻后,葛胜雪敛了笑意,忽然合手作揖,表情肃然,“有一事,我想要拜托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