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下山

起点。

对于啸天的人生来说，他已经站在了一个新的起点，即将迎接一段崭新的人生。

还有许多，许多，等待着你，就在前方！

是欢笑，还是泪水？

何必在乎结果呢？只要努力过，拼搏过，那就好了。

情天恨海，刀光剑影，就在前方！

散发着七彩的光芒的世界！

放下恩仇吧，张开你的双臂，露出你的炽热胸膛，用你胸口的温度去体会世间的温度吧。

路旁露珠晶莹，折射着阳光，放出异样的光彩。那就是浓缩了的地球么？

“天儿，小心啊。”师父轻柔的话语回荡在耳旁，文啸天点了点头，松开师父的手，这个稚嫩而倔强的少年，马上就要独立面对江湖上的种种了。

徐旭笑道：“小师弟，也不知你第一个杀的魔教妖人是什么模样？”娄天宇笑道：“可别一个人没杀，先做了刀下鬼。”徐旭道：“小师弟这般武功，不去杀魔教的人也就罢了，魔教的妖魔鬼怪哪里敢动他？”文啸天听着师兄们的调侃，右手紧紧地握住了那柄“思召剑”。

那柄带着五师哥王一帆体温的剑！

剑上贮存着的，是两个少年兄弟一般的情谊。世上有什么比这更加宝贵呢？

雁荡派、蝴蝶门众人都各自从别的方向下山去了，三路人马，浩浩荡荡，杀向清溪洞！

灵隐山下的那家酒店的酒旗依旧飘扬，徐旭鼻子嗅了嗅，道：“下山以后，可就没有这么好的酒喝了。”文啸天笑道：“是呀，若是一天不喝酒，大师哥就没劲头，哈哈。”忽然身体一痒，从怀中掏出卡卡来，道：“这小虫子也没劲头。”

林士逍哼了一声道：“我们狐狸派是名门正派，可是我们中总有某一位仁兄把毒龙教的邪物带在身上，说不定便是毒龙教的奸细呢。”文啸天知道他话中带刺，不过他此时心情甚好，只是淡淡一笑，并不答话。

林士逍讨了个没趣，也不说话了。山下两个老农此时走过，娄天宇见了老农，上前道：“老伯，可知道去淳安县的路途？”那老农道：“你是狐狸派门下吧，狐狸派都是整天飞来飞去的神仙。但是，说道路途，却不如我们这些老农民熟了。”他说到这里，便停下不说，想必是让文啸天等人主动相询。

徐旭笑道：“这位老伯关子卖得可大，还请老伯说给明白。”那老农道：“沿着这条大路，向西南走，转一个弯儿，两个弯儿，三个弯儿，四个弯儿，五个弯儿，六个弯儿，七个弯儿，八个弯儿，九个弯儿，一共转九个弯儿便到了淳安县。这淳安县城……”

江天野心知这老头极是啰嗦，若是任凭他说下去，恐怕便是到了明天也说不完，便淡淡一笑道：“多谢老伯了。”说着从怀中取过一锭银子，递给老农，对娄天宇道：“咱们走吧。”

五人内功都是非常精深，脚下步伐自然有如飞驰。忽然有几个黑衣人从树丛中一跃而出，喝道：“纳命来！”江天野道：“这人看来是紫金帮帮众，不过总觉得有点不对劲。”文啸天大喝一声，手中“思召剑”出鞘，剑光连闪，却已将一名紫金帮帮众的右臂砍了下来。“思召剑”锋利无铸，不两剑便把紫金帮帮众打得落花流水。

江天野朗声道：“得罪了，请几位帮忙向‘一笑惊龙’花老前辈问好！”娄天宇问道：“江师兄，这几个人使的内功心法可不像是紫金帮的啊，为何你还要说他们是紫金帮的人？”徐旭道：“既然他们冒充紫金帮，便索性当了真，顺便提一下他们紫金帮帮主‘一笑惊龙’花龙笑的名头。”文啸天心道：原来江湖上还有这么多门道，看来自己的见识阅历比起几位师兄来，还是差的太远了，真应该好好向他们请教才是。

紫金帮是北方一大帮，一向行侠仗义，和少林派、蝴蝶门等门派都是交好，平时紫金帮弟子一般在北方活动，极少涉足江南，这次不知为何江南武人却扮作紫金帮帮众行凶？

经过了这一番小变故，五人更是不愿意惹事，脚下走的更快。五人虽然早已经换下了狐狸派弟子的服饰，不过五人眼中都是精光四射，风度翩翩，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路人的注意。

五人脚下生风，不久便到了淳安县城。

县城城门口坐落着一座茶楼，茶楼甚是雅观。林士逍道：“大家一起到茶楼上喝几杯如何？”文啸天道：“好。”另几人也是毫无异议，几人便上了茶楼。

但见茶楼中坐着几个人，身上都穿着和路上碰到的几个伪装紫金帮帮众一样的衣服，文啸天心道：怎么有这么多冒牌货？江天野低声道：“文师弟，不要轻举妄动。”他知道紫金帮是北方的一大帮派，可不要轻易得罪了他们。五人也都疲惫了，便都坐下喝茶。

只听一人朗声道：“店家，来一碗西湖龙井！”只见一个神态潇洒的少年公子迈步而入，文啸天心中一动：这不是那天和我一起喝酒的羽潇么？他怎么到了这里？只见他手中搂着一个少女，那少女十五六岁年纪，一张俏脸上毫无笑意，显然是被他虏来。

羽潇笑道：“美人儿，坐吧。”说着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那少女。那少女接过茶杯，顺手砸向羽潇，羽潇袖子一卷，便将茶喝了，笑道：“花大小姐赐茶，小人不敢不喝。”

那花姓少女哼了一声道：“不要脸。”说着一掌便向羽潇头上打去，羽潇道：“好好的一个美人儿，若是动手动脚，那就不美了。”说着手腕一格，便将她这一招凌厉的攻势挡开。

文啸天心中甚为恼火，正欲站起，忽听远处那个紫金帮少年喝道：“淫贼！好不要脸！在下紫金帮马翠山，向你讨教。”他同羽潇隔着两丈有余，顺手提起一把椅子，砸了过去。

羽潇见他劲力甚大，不敢轻敌，也顺手提起一把椅子，两把椅子在空中砰地相撞，碎成两半。

谁知马翠山后一把椅子又来，这回却是连续掷出三把椅子，第二把速度更胜第一把，第三把速度更胜第二把，三把椅子劲力叠加在一块儿，一同压来。他露了这两手武功，狐狸派众人心中都不由得暗暗赞叹：好一个少年，武功竟然是如此高强，紫金帮当真名不虚传了。

羽潇袖子一甩，借力打力，便将这三把椅子的方向转向了茶楼的一根柱子，那根柱子是实木造成，甚为结实，谁知椅子却将这根柱子一下子砸断，那少女叫道：“马大哥，好功夫！”

马翠山嘿嘿一笑，一掌凌空击来，低声道：“花姑娘，别害怕，我来救你啦！”羽潇淡淡地道：“还没有那么容易！”说着一掌也是凌空击出，两人掌力在空中相交！

只见羽潇退后一步，赞道：“‘五掌龙皇，天下无双’，‘龙皇霸绝掌’果然非同凡响。在下佩服，告辞了。”说着右手抓起花姓少女，便欲离开。

马翠山喝道：“魔教妖人，哪里逃？”说着三掌连出，将他出茶楼的道路全部封住了，羽潇闪身躲开，却只能又回到茶楼之中，道：“你只练成了五掌龙皇中的三掌，是也不是？”马翠山心中暗暗惭愧，嘴上却道：“魔教妖人，休要胡说八道。”说着又是一掌击出。

江天野道：“这人掌力好厉害，看来真的是花老前辈的传人。”徐旭道：“紫金帮多年在武林中屹立不倒，看来当真是有两下子。”文啸天道：“我去帮马兄弟，如何？”江天野道：“现在去帮，却是不好。”林士逍冷冷地道：“等到那人再要逃时，你封住他去路。”文啸天点了点头，道：“多谢林师兄了。”

马翠山连击三掌，却都击在了椅子上，桌子上，霎时间木屑纷纷，当真是如同黄沙一般滚滚而来，气势磅礴至极。文啸天心道：这门掌法可是当真厉害之极了，若是击在我的身上，恐怕便是五脏俱裂了。

羽潇却是东避西躲，始终不正面迎战马翠山刚猛无铸的掌力，忽然手腕一抖，马翠山心中一惊，待看右手时，原来羽潇使招“小擒拿手”，已然将他的手腕扭得脱臼。

马翠山怒道：“不要脸的魔教妖人！”说着左掌猛击数掌，却是狠辣有余，稳健不足，羽潇嘿嘿一笑道：“马兄弟，你先慢慢打桌子椅子练功，我去享艳福也！”说着便欲抢出。

文啸天身形一动，早已抢在了他双腿要落地的位置上，羽潇笑了笑道：“文兄弟，原来是你。”文啸天森然道：“你放了这位姑娘。”羽潇道：“哦，原来是你看上了这个小妞儿，我羽潇义薄云天，重友轻色，给你好了。”说着便要把那少女交给文啸天。

林士逍怒道：“文师弟怎地和魔教妖人称兄道弟？”徐旭道：“不知道，或许是他胡说八道。”江天野道：“魔教中人无耻得很，谁知到他们又有什么计谋，咱们可要提醒文师弟，可别让他上当才好。”一面拍了拍林士逍的肩膀，示意他安静。林士逍心道：伪君子！早晚我非收拾你不可！但是江天野武功毕竟远远胜过他，他虽然心中不满，但是也不敢多说些什么。

文啸天向羽潇道：“这位姑娘甚是可怜，你还是放了她吧。”羽潇贼笑道：“小妞儿抓到了，是不放的。”文啸天凛然道：“先前我敬你是个英雄豪杰，想不到你竟然是如此小人。”羽潇淡淡地道：“反正不像某些戴着道德的面具却做着更见不得人的事情的人。”说着手爪霍地击出，直抓向文啸天胸口。

江天野叫道：“文师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文啸天正和羽潇说话哪里想得到他竟然会突然出手，林士逍道：“魔教妖人，竟然如此无耻。”说着长剑出鞘，遥遥向羽潇点去，与此同时，江天野一柄长剑也点了出去。

文啸天大吃一惊，竟然想不起躲避，胸口衣衫立时被羽潇撕破，羽潇淡淡一笑道：“看在你是条汉子的份上，饶你一命。”文啸天胸口上兀自留着血迹点点，他手指只要在前进一丝一毫，恐怕文啸天就要开膛破肚了。

文啸天怔怔地站在那里，却是不知要继续进攻，还是化敌为友。他心道：羽潇既然饶了我一命，我若是仍然不依不饶，那岂不同魔教妖人无异了，魔教妖人尚且重情重义，何况我狐狸弟子？一柄长剑紧紧地握在手中，直握的汗水顺着剑柄怔怔留下。

霎时间，江天野已经欺到了羽潇身前，长剑向前点出，左手直取羽潇腋下“清冷渊”，羽潇大袖一摆，化解了他这一招，马翠山却是顺手牵羊，将他手中的少女救了出来，叫道：“多谢江师兄。”江天野点了点头道：“你我都是正道门下，何必言谢？”说着剑上青光霍霍，和羽潇你来我往地动起手来。

羽潇喝道：“你小子武功很高啊，只是为何抢我女人？嘿嘿，一定是你看上了那个小妞儿，这个小妞儿长得也真是标致，竟然有这么多人看得上，我羽潇还是别趟这摊浑水，再见了。”说着纵起身来，便要下楼。

“妖人休走。”林士逍此时却已是堵在了门口，长剑上摆，封住了他的去路。羽潇笑道：“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向我挑战。”说着剑尖轻点，刺向他手腕。林士逍闪身躲过，喝道：“魔教妖人，纳命来。”剑上却是越来越快，如同一抹青光一般。

羽潇忽地大喝一声“着”，直向林士逍胸口点去，林士逍胸前剑光闪闪，羽潇这一招却是平平地刺了出去，当真大胆至极。剑法之中，其实防备的最严密之处，往往就是破绽最大之处。这一招正好找到了林士逍的破绽所在，饶是林士逍反应奇速，身子向后纵跃，脸上只觉得辣辣的疼痛。

羽潇正欲继续进攻，忽觉身后一凉，原来是徐旭抄起一碗茶水，向自己打来。羽潇心道：这人好厉害，看来不在江天野之下。他不敢用袖子去卷，手肘一拨，却是将这茶杯打开。

徐旭手指一点，却是一股凌厉的指力向羽潇袭来，羽潇长剑一抖，剑风与指力在空中相交，长剑一弯，险些折断。羽潇大喝一声，飞起一脚，将一张桌子向徐旭踢去。徐旭却是不慌不忙，又是拿起一个茶杯，凌空打去，小小茶杯竟然将桌子拨开，桌子正砸在柱子之上，将又一根柱子打断。徐旭心道：这家伙这一掷看似平淡无常，实则竟然含着如此强劲的内劲，这人当真厉害，可万万不可轻敌了。

羽潇赞道：“好一招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之术！你难道是明教弟子，练过‘乾坤大挪移’？”徐旭怒道：“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我狐狸派岂会结交明教的奸邪之徒？”羽潇乘着他分心之时，一剑轻飘飘地毫无声音地刺来，江天野喝一声：“休得偷袭！”长剑霍地刺出，正是一招“大江东去”，端的是劲力十足，威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