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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十二章 龙争

第十二章龙争

文啸天待白云和江天野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在自己的视野中,长叹一声,转身向“银狐洞”走去。

不知你的一声怅惘为谁而叹?

穿过稀稀疏疏地树林,忽然想起了和庞胖胖相聚的时光,心道:我已经许久没有修炼“雪狐神功”了,今天反正闲来无事,不如修炼一番。想到这里,便盘腿打坐,坐在地上,按照庞胖胖的指点开始练功。

只吐纳数下,只觉得丹田之处如千万把小刀扎在丹田一般,真是难受极了。不过他性子坚忍,牙关紧咬,用尽全身力气,将浑身热气排出体外。不过他修炼“火狐神功”时日已久,热气已经不能像以前一样随意排出体外了。

再修炼下去,浑身奇经八脉都隐隐作痛,此时他体内热气已经和血脉相连,无论如何都是无法除去的了。他此时强行运力,企图将热气除去,却是徒劳无功。他练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任何进展,心灰意冷,便停下不练。

他这般练功,却又是引得黄玉梅打入他体内的“大魔界”内力又兴盛起来,一股阴森森的寒流在他体内乱窜,文啸天只觉得甚是好玩,虽然微微疼痛,但是这股内劲却是十分听话,在他筋脉中随意运转,如同一只小耗子一般。

文啸天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险些昏了过去。但是他意志坚强,强行忍住疼痛,决不能昏了过去。只是金星越来越多,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咚地一声摔倒在地。

待醒来时,却见师父已经在自己的床边,文啸天低声道:“师父。”岳金经温言道:“天儿,是不是黄玉梅的阴毒内力又来作怪了?”文啸天点了点头,岳金经取出金针,在文啸天身上扎了数下,文啸天只觉得黄玉梅的阴寒内力顺着血流缓缓流出,浑身燥热无比,如同置身于一个大火炉之中。岳金经温和的声音却是传了过来:“那黄玉梅修炼一种名叫‘大魔界’的古怪内力,阴毒至极,一旦进入人体,便是极难驱除,不过我狐狸派自有办法对付,你也不必担心。”他话语温柔,却似慈爱的祖父一般,一点也没有一代宗匠的架子。

文啸天心中感动,待看师父时,只见他脸上已经作了一团红色,显然是师父正在运“火狐神功”内力将自己寒气一点点地排出体外。不过文啸天的“雪狐神功”已有小成,功力虽然很浅,但是根基扎得却是极为坚实,不能轻易毁掉。

岳金经哪里知道他修炼“雪狐神功”,只道黄玉梅内力诡异之极,盘根错节,难以尽数驱逐,忽然灵机一动,对文啸天道:“天儿,我狐狸派其实有一门‘雪狐神功’功夫,意在修炼寒气,据说练到了极致,可以凝血成冰,神奇无比。”文啸天道:“凝血成冰?那这个人还不就死了么?”岳金经笑道:“这就是‘雪狐神功’神妙之处了。当年师父得传‘火狐神功’,两位师叔都得传‘雪狐神功’,至于这‘雪狐神功’威力如何,现在已经是无人知道了。”说着不由得长叹一声。

文啸天奇道:“那两位师叔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么?”岳金经道:“天儿,其中一位师叔死于魔剑派‘金罍先生’之手,另一位师叔游戏人间,自从师父羽化后,便再也没有露过面。”

文啸天心道:那庞胖胖又是什么人?是那位游戏人间的师叔祖么?他自称是岳金经的师叔,看来肯定是那两位师叔祖之一。不由得想开口问岳金经有关庞胖胖的事情,但心中忽然想起当时庞胖胖要自己立誓的情景……

“你记住,可千万别告诉别人我的行踪。”

“好,我不说。”

“我不说!死也不说!”

想起庞胖胖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心中禁不住热血上涌,默默地对自己说:“我不说!死也不说!”

心底的倔强迸发出来,拳头紧紧地握住,便是如何逼迫利诱,我也不说!

岳金经哪里知道他有这么多的想法,便道:“天儿,这‘雪狐神功’和‘火狐神功’自从创派祖师以来,还从未有人同时修炼。我师祖空空真人曾经尝试着同时修炼两大神功,可惜修炼未半,便阴阳交攻,筋脉齐断而死。可惜空空真人武功当世无敌,最后却落得个这般下场。真是造化弄人啊。”说着不由得又是长叹一声。

文啸天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道:我会不会也像那位空空真人一般阴阳交攻而死?但转念一想,自己一来内功甚浅,还没有人到了自己驾驭不了的高深境界;二来自己身中黄玉梅掌力,若是没有诸般奇缘,恐怕早已经是白骨一摊了,如今竟然还能好好地活在世上,真是奇事一桩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开怀许多。

他天性豁达,除了于“情”字上看不破之外,经历过许多次生死一线,对生死大事却是看得淡了许多。

岳金经道:“天儿,你先歇息吧。到时候我在想办法治你的伤。”文啸天道:“师父,我还可以下山去么?”岳金经笑道:“傻孩子,当然可以了。只是我最担心的就是你这倔强,死不服输的性子。江湖上强中更有强中手,若是遇到了强手,你要记住一句话啊。”文啸天奇道:“什么话?”岳金经道:“我年轻时,我师父也曾经讲给我听。”文啸天更加好奇,问道:“是反败为胜的秘诀么?”岳金经摇了摇头。文啸天又问道:“是逃跑的秘诀?”岳金经又摇了摇头,道:“谅你也猜不出,我告诉你好了。是‘打不过,便逃!’你好好体悟体悟吧。”文啸天心道:若是打不过,自然应当逃了,难道还要凭空送了一条性命么?不过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和刘豪对打之时,不由得甚是惭愧。

忽然想起自己苦恋白云之事,心道师父说了“打不过,便逃!”我比不过江天野,难道就甘心退让么?想到白云对自己的种种好处,想到她绝世的容颜,牙关一咬,更加坚定下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退让!心中热血奔腾,禁不住有一种要大吼的欲望。

但是猛地醒悟:我到底要做什么啊?是要做白云的丈夫么?若是他和我在一起时,远不如和江天野在一起时快乐,我若是强和她在一起了,她也不会快乐的。想到这里,不由得没了办法。他天生聪明,从没有这般束手无策过,此时却是真的毫无主意了。

当你深深爱着的人,深深地爱上了别人,你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有什么办法?

就算你武功盖世,权倾一时,身怀万贯,能够买得人的心么?

是以情之为物,最为变幻莫测,不可以常理度之。

呜呼,问世间,情是何物?

文啸天抬起头来,仰望天空,但见天空湛蓝,白云朵朵,凌空漂浮,如梦如幻。低头看时,师父却已经不见,原来岳金经见他低头冥思,便走了出去。文啸天心道:白云既然和江天野在一起时才快乐,我就应该成全他们,这样才是白云所希望的。这才是真正爱她。

这才是真正爱她!

瞬时间想通了真爱的含义,是以人间情爱,最高境界便是成全对方,牺牲自己。文啸天小小年纪,处世不深,但竟然可以想到这种境界,真可谓不容易了。

其实他从小也没有人和他探讨过什么才是真爱,不过他心中始终有一个念头:谁待我好,我便待谁好。便是这个念头,让他深深地爱上了白云。但他此时想来,如何才能待白云最好?便是让她平安喜乐,言笑晏晏,这才是待她最好的方式啊。

转瞬之间,他心念已定,我无论如何,也要玉成白姑娘和江师哥的好事,江师哥人中龙凤,一定可以让白云幸福的。

让白云幸福,才是对她最大的爱……

望着天上悠悠飘过的白云,不由得低声问道:“白云,你还好么?”不听回答,忽地想起了自己:那我呢?那我呢?便孤形影只地度过下半生么?

啸天啊啸天,你心中只想着别人,却忘记了自己……

你的心,谁能读懂?

那颗燃烧着的火红的心……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幅图景,几十年后,白云和江天野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子孙满堂。“望湖台”上,只空余自己清瘦的背影……

啪嗒!

眼泪再也止不住,从眼眶中滚滚而下,只滴在胸口的衣襟上。一滴,又是一滴,接连不断地无声落下!

明知道不会得到幸福,这个倔强的少年,却要倔强地继续爱下去……

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白玉如花般的笑靥,不由得心神为之一醉,忽然间天旋地转,几乎晕阙过去。饶是他体内真气已经颇为深厚,不过此时仍然抵御不住猛烈的阴阳交攻,浑身忽而寒冷彻骨,忽而如坠烤箱,只觉得还是死了的好,免得受如此痛楚。

殊不知他犯了修习内功的大戒,修习内功之时,心神应该安定,不应有其他各种不当的念想,可是文啸天此刻心中情意正在疯狂地喷涌而出,哪里停止得住?再加上他阴阳双修,危险更是增大一倍。

嘴唇微微一动,只想叫:“师父,师父!”但想起对庞胖胖的誓言,心道:师父一来,只需轻轻搭我脉搏,便知道我修习“雪狐神功”,到时候我如何回答?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便是因为阴阳交攻而死,也绝不告诉第三个人。

牙齿轻轻地咬着嘴唇,疼痛从心底一点点钻上,几乎就要把他身子撕碎了。忽然想起了岳金经交给自己的“火狐神功”修炼关窍,其中说道:“若是走火入魔,当立刻抱元守一,导气归虚。”心道:若是没有师父留下的嘱咐,我恐怕就要死于非命了。想到这里,对岳金经的感激之情不由得油然而生。

他摒弃心中一切杂念,只是将体内各处真气归于血脉,不久便觉得心神舒畅,殊不知经过这番生死变故,他功力却是又长了一成。

其实,“火狐神功”“雪狐神功”两大神功奇练,固然危险奇高,不过只要打通了入门的关窍,之后却是一片坦途,内功进步便会非常之快,非单独修习一门奇功可比了。

只是,这层关窍却是极难打通,自从空空真人走火入魔而死之后,狐狸派中再也没有人敢于同时阴阳双修。在空空真人之前,曾就有许多武功高强,悟性奇高之士想打通这层关窍,从而成为狐狸派建派以来,除去狐狸祖师以外的第二人。但可惜他们都是先行修习一门神功,待神功有成,才开始着手修习另一门。这般修习,危险其实更大。因为修炼一门神功已久,体内寒气或者阳气已经非常之盛,若是此时再强行修炼另一门神功,便极容易走火入魔了。

可是文啸天却是从小阴阳双修,这却省去许多麻烦,因为他体内任何一种真气都没有达到非常之盛的地步,所以走火入魔的危险相对来说是最小的。但是,谁又能给一个刚入门的弟子同时传授两门神功呢?恐怕只有文啸天一人了吧。

这个少年不知道,也从来没有想过,狐狸派的神功将在他身上发扬光大!

文啸天经历了这番修炼,只觉得浑身甚是疲倦,便倒头睡觉去了。岳金经却是并没有像他一般早早睡下,见天色已经昏暗,便在狐狸峰上随便走走,随手指点王一帆、贾一凡等“银狐洞”弟子武功。他修为精深,众弟子往往听他指点一句,便是受用极大,武功因此大进的也并不罕见。

忽然只见山下流星闪起,岳金经心道:难道毒龙教的妖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攻上灵隐山来?不由得暗暗提起了注意力。

“岳师叔,弟子蝴蝶门李斐、毕胜前来拜见岳师叔。”只听远处有一人声音远远传来,声音中气充沛,显然内力浑厚,是晚一辈弟子中第一流人物。岳金经心道:这两位师侄武功当真不可小视,仅凭内力而论,恐怕不在徐旭和江天野之下,更在林士逍等人之上了。

岳金经朗声道:“两位师侄不必多礼,狐狸蝴蝶百年同盟,快快上山来吧。”

那人并不答话,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两人便已经到了岳金经面前。两人见了岳金经,登时上前拜倒道:“小侄见过岳师叔。”岳金经道:“两位快快请起。”说着伸手一拂,想将两人扶起来。他内力运到一半,忽然停住手道:“这位师侄,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内伤?”他知道这人内息浮躁,显然是受了很重内伤。是以不敢强行将他扶起来,以免加重内伤。

先一人道:“毕师弟和毒龙教的羽潇对了一掌,受了内伤。”他既然称“毕师弟”,显然便是李斐了。岳金经心道:这羽潇当真厉害,难怪上次林士逍、齐逸凡、娄天宇等人一齐围攻于他,也无法将他打败。毒龙教这种举动,显然是要锻炼年轻人,看来毒龙教后继有人,是个大敌啊。

李斐道:“岳师叔,我师父叫我们告诉岳师叔,狐狸蝴蝶百年结盟,此番明教的军需物资之事,须得两派一齐出手,以免落到了金狗手中。”岳金经道:“那是自然,我派已经选好了五名弟子,和两位一齐荡除奸凶。”

岳金经又问道:“不知两位的师父是哪位?”李斐道:“我师父复姓司马,名讳上行下空。”岳金经道:“司马道兄多年不见,身体安好?”李斐道:“多谢岳师叔挂怀,师父一切都好。”岳金经道:“这回蝴蝶门掌门之位,是落在那位道长手中?”李斐道:“现在家师忝掌门户。”岳金经知道“蝴蝶门”分为南宗、北宗、东宗三宗,剑法各有所长,至于武功,则以南宗掌门司马行空为最高,不过北宗杜罡道长武功也是不弱。而东宗掌门碧树道长虽然是女流,不过心思缜密,待人温和,却是别有一番风范。他深知南宗掌门司马行空不但武功奇高,而且极有野心,一直想统一蝴蝶门,三宗归一,和狐狸派争夺这江南第一大派的位置,是以听说两人是南宗弟子,不由得加了一分警惕。

岳金经虽然心中暗暗提防,不过脸上却是仍然平静如水,一点也不显现出来,淡淡地道:“两位师侄既然无事,便在这里小住几日。待明日和本派五名弟子一齐下山如何?”李斐道:“不过我师弟受了内伤,还请岳师叔给予援手。”岳金经笑道:“不要说蝴蝶狐狸百年结盟,便是单单看在老夫和司马道兄的交情上,这位师侄的伤,老夫也非治不可。来来来,你们便到我屋中休息吧。”

岳金经暗自运功,为毕胜疗伤,他暗暗吃惊,因为毕胜伤势实在不轻,而越治下去,越觉得羽潇武功了得,这一掌的力道之大,招式之奇,狐狸派年轻一辈弟子中,几乎无人可比。

这一夜便这样安静而又不安静的过去了。第二天便是徐旭和江天野的决战了,这一场龙争虎斗,又会如何结局呢?

太阳初升,天地间一片暖意。

岳金经昨夜运力一晚,心神俱疲,不过这次比试的决赛就在当下,只好强打精神,向比试台走去。

李斐见岳金经从屋中出来,脸上却毫无疲惫之色,心道:岳师叔果然功力过人,运了一晚上内力,仍然如此精气神十足。看来他和我师父齐名,绝非浪得虚名之辈。

岳金经见文啸天正在人群中,唤道:“天儿,你过来。”文啸天听师父召唤,走上前来。岳金经袍袖一抖,道:“这小虫子你拿回去吧。可要劝他多行善举啊。”文啸天道:“多谢师父了。”转过身去,低声对卡卡道:“卡卡,你以后可要听话啊。”卡卡一双眼睛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在说:“主人,我终于回到你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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