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叶寒，别离开婉儿，婉儿不愿再孤独一人。”

轻微的呓语，乞求的语气，不安的神情，无一令人怜惜，猝然间，林婉儿猛地坐起，额间铺满了细密的汗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叶寒与姐姐一同离开了自己，任自己如何央求，亦是无用，如同师尊一般。

“自己这是在寒的床上？”

那尊偌大的九品莲台……还有诸多生灵，它们的尸体又去向了何处。

环顾四周，林婉儿的脸上流露出一阵焦急，明明睡去之前叶寒明明在这，如今怎么不见了，莫不是真如梦中所见，他们……离开自己了？

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闯进了柳芊芊所在的房间，床榻旁的一道背影让林婉儿慌乱的心瞬间定了下来，她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虽是笑着，眸中却不由噙满了泪。

痴痴走向背影所在，林婉儿伏在那道背影上，虽说是削瘦，可她仍然觉得无比宽厚。

“婉儿的泪虽是甜的，可我今生绝不愿再尝！”

背影缓缓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少有血色的面容，林婉儿并未因为叶寒转身而松手，娇小的身子整个挂在了叶寒身上。

“你忘了，你答应过柳姐离我三尺之外的嘛，之前她不在，可如今她就在眼前看着你呢，还不松开我么？”

“不，婉儿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不会松开叶寒的，就当做叶寒私自弃下婉儿的惩罚！”

惩罚？

叶寒半眯起双眼，瞳孔中依旧残留着一抹金黄，若要说惩罚，柳姐因为自己而受到的伤害又当如何？

“以后不要弃婉儿不顾了好吗？”林婉儿的语气中充满了央求，弱弱的样子任是铁石心肠听闻也会化做绕指柔。

没等叶寒说完，林婉儿又自顾自言语了起来：“嗯，这样吧，若是以后寒再这样，婉儿便自暴自弃，暴饮暴食，让自己成为没人愿意要、一个连路都走不动的小胖纸，还这样压着你，这样，你就永远也甩不掉我了。”

叶寒哑口，暴饮暴食，将自己吃成一个胖子？这算什么威胁？倒有几分小女孩撒娇的模样，本来挺招笑的说辞，可叶寒却丝毫笑不起来，一看到柳芊芊昏迷不醒的样子，他的心就一阵抽搐。

背上逐渐有了几分湿意，叶寒转过身来，林婉儿依旧紧紧抱着叶寒，伴随着他身体的转动，也跟着动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呢？不是说好不哭的嘛？”

林婉儿还是没有起身，反倒是伏在叶寒背上的身体动得幅度更大了些，叶寒没有办法，只好起身，林婉儿仍旧树袋熊般死死抱住。

不得已，叶寒挣脱了林婉儿，红彤彤的眼眶，由于泪水，几绺零散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上，叶寒心间一痛，刚要说话，没成想林婉儿又贴了过来，叶寒微微闪动，林婉儿扑了个空，眸间的泪水顷刻间泛滥。

精致的鼻翼伴随着啜泣翕动着，脸蛋儿上却忽然多了几分轻微，却是叶寒正认真地将自己面颊上的发丝扶正，林婉儿忽然鼻间一阵发酸，眸间的泪水更多了。

待看到叶寒张开的双臂，她甜甜一笑，笑中带泪，用力地撞进了叶寒的怀内。

“小妮子……”

叶寒宠溺地喊了句，没曾想怀中的林婉儿抬起了头，用一种从未有过的神情看着自己，良久，才蹦出一句：“以后，不许叫我小妮子！”甜美的声线中由于过久的抽泣夹杂了哭腔。

婉儿，似乎有些变了啊……

叶寒残留着淡金色的眼瞳中划过一丝不解，以往自己和柳芊芊这样喊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得异常甜，异常美，如今却是禁词了。

自从醒来，叶寒便隐约地发现了林婉儿的变化，如今的情形让他对这一点更加确信了。

说完这一句，林婉儿便又一头扎进了叶寒的怀中，仿佛再也不愿抬起，然而只不过片刻，林婉儿突然不知原因，抬起头来，呆呆地盯着叶寒的眼睛。

“怎么，呆够了？”

“不，婉儿才呆不够呢。你的眼睛……”

闻言，林婉儿再一次将小脑袋瓜儿藏进了叶寒的胸膛，口中说道。

我的，眼睛？

也不见叶寒有何动作，眼前径直出现了一张水镜，水镜出现的途中没有一丝停滞，仿佛它原本就存在于那儿。

瞳孔正中残留着些许金黄，瞳孔只是微微地一动，便通体转为金黄，倏然，叶寒的眼神一滞，缘由无它，他在自己的双眼中竟看到了一道罅隙。

他竭力将眼睛睁大，这才得以看清那丝缝隙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