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当家在,阿蒙收回了发懵的心思,轻松下来,一脸搞怪的来到唐儒面前,对着面前两尊古鼎拜了起来,仿佛面前的并不是两尊鼎,反倒是祈人灵愿的诸天神佛。
经阿蒙这么一祷告,说来也怪,弥漫开来的紫雾鲸吞一般又尽数归入了鼎身,只剩下一脸呆萌的阿蒙,傻傻地看着面前的两个鼎。
“你这小子,西方故事看多了不是?还以为烟雾中能出来神吗?这儿是华夏。”唐儒笑了笑,看样子心情颇为开朗,嘴上的长须都在动着。
“难道不是吗?额,也罢,我再来一次,灯神啊,啊呸,鼎神啊,刚才我说的都是梦话,您一笑置之,世界和平可全靠您了啊。”
“别搞怪了。”
唐儒无奈地摇了摇头,阿蒙这小子自从上次自己与叶寒长谈之后,开了一番玩笑后,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似乎迷上了搞怪。
说来,自己已是许久不见叶寒这个自己颇为看中的后生了,也不知他的伤是否痊愈了。经过阿蒙这一搞,唐儒下意识想起了叶寒,目光不由从鼎身转移到了屋内遍布的君子兰上。
同先前一样,所有的君子兰枝叶统一指向了同一个方向,唯一不同的是,这次的指向并非叶寒,而是——两尊古鼎。
“完了完了,我遇到的可能是个假的神。”面对阿蒙的呼唤,两鼎丝毫没有回应,依旧死死地吸附在一块。
阿蒙的叫声将唐儒从回想中唤醒,“阿蒙,你有没有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些许变化。”
“变帅了。”
唐儒:“……”
“正经一点。”
“掌柜的,是真的变帅了啊,啊不对,应该说是您变年轻了,我自己反正是没看到自己,不过您是真的变年轻了啊。”
唐儒显然是发现了自身的变化,否则也不会有此一问,年不年轻他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的精神好了许多,甚至于自己的听觉视觉都好了许多,而这一切似乎都是鼎中的紫气所致。
一时间,唐儒再次盯着两尊鼎陷入了沉思。
“得嘞,您好好思考,我先去伺候您的宝贝嘞。话说我真的没有变帅么?咳咳……”
贼兮兮往掌柜的面前凑了过去,未等回答,已逃之夭夭,逃到楼去,只是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腿脚速度较之下楼之时快了不止两倍。
“呵,这小子。”
唐儒笑了笑,笑容间满是慈祥,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个颇为好动搞怪的手下甚为喜爱,静静看着阿蒙方才走过的楼梯,良久,老人筋络遍布的手轻悄悄地落在了不知何时落下的古鼎之上,一声苍老的叹息缓缓自店铺内的传出——
“华夏之气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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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我多想再看你一眼,哪怕是你最初待婉儿的冷漠神态。”
思至深处,泪眼模糊,只留下道道轻微的泪痕——尚暖檀痕,犹寒翠影,触绪添悲切,唯恐愁多成病,清镜犹自怜影……
“哒……”一滴清泪款款滴落,赶巧儿落入莲心,八叶莲台缓缓绽开,微露点半娇嫩的莲蕊,吞吐着馨香,整间屋内飘满了香气,闻之心旷。
那缓缓开绽的莲台却是不经意间停住,随即同彩蝶破蛹般轻巧地又生了一叶,已从八叶蜕变为九叶莲台,当真同那梢间老僧说的一般——九叶莲台,至于永离尘情,莫要奢求,叶寒注定舍不下……
当莲台全然绽放,九片宽硕的莲叶来回微合,屋内的馨香得此送赠飘至远处,竟是数里飘香,虽不似古人所言之十里飘香,但已是极为难得的了……
得此馨香,路旁众人皆是盘地而坐,原本喧阗的街道竟是片刻间无只言片语,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静了下来,暗暗思量起自己所犯的过错。没有猜忌,没有怨恨,没有利益,没有妒火,没有功名……
偌大的数里之内竟是鸦雀无声,无论是路边叫卖的,驾车行驶的,都是停下了手,席地而坐,闭着双眼,蓦然回首起自己的一生……
数柱香功夫,馨香渐弥,众人也都是醒悟,摸着湿哒哒的双颊,好奇涌上心头,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坐在地上,看样子还哭了?还有这心中为何堵的慌?
疑云窦生,大家纷纷不明地互相盯着对方,似乎希望有人为他们解惑,只可惜,“始作俑者”仍不自知地躺于病榻之上、莲心之中……
突然,林婉儿却是小脸儿微红,尽管这些天来她每日为叶寒擦拭身体,可她面对的是叶寒残破不堪的躯体,并非眼前完好的模样。
等等!!
叶寒身上的伤……痊愈了!
林婉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叶寒起初残破的身体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转而像是新生,甚至之前的苍老疲态也消失不见。
肩胛骨处两个血淋淋的洞口已重新长好,肿胀的四肢也恢复原状,削瘦的体型虽没有彻底恢复,却也恢复了七八分。
最过显眼还属一头重新变黑的发丝,柔顺黑亮,再也不像十几天来因生机抽尽而干枯如草。
再三确认了眼前的情形无误后,林婉儿喜极而泣,叶寒……终究是挺过来了,他并未同师尊一般,弃自己的苦苦哀求无动于衷弃她而去。
泪水很快溢满了叶寒的胸膛,因为紧紧贴着,林婉儿面颊半侧的发丝甚至都被浸湿,心神松懈之下,十几天的不眠不休,林婉儿劳累至极,沉沉睡了过去。
林婉儿睡去不久,并没有看到叶寒闭着的眼眸间微微渗出的一丝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