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落锁,傅亦琛跟在盛思夏身后进门。
一楼各处都关了灯,唯独二楼小姨房间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外婆外公年纪大了,睡眠浅,盛思夏蹑手蹑脚地带着傅亦琛上楼。
还好,盛思夏房间里有独立浴室,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赶傅亦琛去洗澡。
说来也巧,下午收拾行李时,她鬼使神差地帮傅亦琛带了一套睡衣和内衣裤,像是冥冥之中,福至心灵地预想到今晚。
傅亦琛乖乖去洗澡。
趁这个时候,盛思夏打开家中监控,在客厅里没看见浪浪,她心中已有预感,将画面调到主卧,果然看见那只猫躺在自己床上。
主人不在家,浪浪称大王,反了天了。
傅亦琛很快洗完澡出来,他头发吹至半干,来到床边,盛思夏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眼神忿然。
“怎么了?”他习惯性用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去吻。
他刚刷过牙,冲淡了些熏然酒意,唇齿间都是海盐和薄荷的清新气味,像他的气质那么干净。
吻了许久,傅亦琛才松开,对上盛思夏茫然的眼神,雾蒙蒙地,像是刚被欺负过,他心下顿时燥热难安。
理智却告诉他,现在不能。
他分散注意力,看向手机屏幕。
“你看这只臭猫,都被你惯成什么样了!”盛思夏指着屏幕,好像想把浪浪从床上揪起来。
就它那掉毛程度,肯定粘一被子毛。
傅亦琛亲亲她的额头,“大的我都惯了,再加一只猫无所谓。”
真亏了他,情话信手拈来,表情这么自然,哪里还看得出清醒时古板正经的样子。
他躺进来,抱住怀中温软娇小的女孩,心中蠢蠢欲动,生出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盛思夏身上满是甜香,这次她不躲,老老实实让他抱着,还主动往他怀里拱。
傅亦琛想起,上回在这里,也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她为了躲着小姨,还让他躺在床上藏着。
当时觉得荒唐,如今却一语成谶了。
这里是盛思夏少女时期的卧室,现在他能躺在这里,怀中有她,就像是做梦。
盛思夏和他想到了一处,压抑不住心中喜悦,回头主动亲他。
他想要忍,她却非要来惹他。
傅亦琛小心地护住她的肚子,低声索求。
盛思夏红着脸拒绝,“医生说了不行。”
“什么?”傅亦琛难受至极,这个时候要他停下?
“医生说前三个月最好不要。”
说完,傅亦琛露出失望的表情,可他仍然颇有风度地安慰她,“没事,我忍忍就好了。”
接着,关灯睡觉,他真的老实,手规规矩矩,只放在她腰上。
过了几分钟,没人说话,盛思夏快要睡着,听见他在旁边若有若无地问,“我希望是个女孩。”
“为什么?”她迷迷糊糊地问。
“女孩子乖,像你一样,我会好好宠她。”傅亦琛收紧手臂,语气疼爱。
“要是男孩呢?”
“也好,骂起来不用心疼。”
盛思夏:“……”
这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
她倒没想过是男是女,对她来说,男孩女孩都一样,既是负担,也是个惊喜。
她初时曾被吓到,现在心中却自然一片柔情,她愿意和傅亦琛一起期待宝宝的到来。
男女都好。
或许接下来会有许多麻烦,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任性散漫,饮食和生活习惯都要处处顾忌,可这一切,有傅亦琛陪着她完成。
想一想,就觉得不那么可怕了。
没有所谓水到渠成,或者该做与不该做。
只有愿意,或者不愿意。
这一觉睡得香甜,第二天醒来,傅亦琛已经穿戴整齐,梳洗完毕,看上去精神清朗,只是胡子没刮,看上去比往日成熟一些。
外头刚擦亮,屋子里没动静,人都还没起。
盛思夏习惯性赖床,在床上扭了好久,傅亦琛弯腰亲在她后颈,胡子扎得痒,她笑嘻嘻地躲开,钻进被子里。
“你再睡会儿,我先回公寓,给猫弄点吃的。”
盛思夏耍赖地缠住他,不让他走,“给我十分钟,我起来和你一起去。”
他微笑,拿出手机定时,同时,到被子底下来捉她,盛思夏被闹得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起来,被傅亦琛抱进洗手间,刷牙洗脸,脚不沾地。
出门时,盛思夏把衣柜里的裙子都取出来,摆在床上,挑了一件丝绒藏青色长裙。
这裙子是前段时间和小姨逛街时买的,剪裁利落,极为修饰身材,小腿部分开衩,正式又不失风情。
她还没大方到当着傅亦琛的面换衣服的程度,去浴室换了出来,撞上傅亦琛晦暗的目光。
他眼神直白坦荡,不介意让盛思夏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穿这个出去?”
她在镜子前摇摆腰肢,并不是刻意勾引,傅亦琛干咳一声,将目光望向别处。
盛思夏点点头,“抓紧时间多穿几次,趁现在还能穿。”
傅亦琛听得直笑,趁家里其他人还没起,两人轻手轻脚地出门,傅亦琛开车带盛思夏回公寓。
一上车,盛思夏习惯往副驾驶上坐。
“坐后面,安全一些。”傅亦琛为她拉开后座车门。
他心思一向比她细腻,想得也更周到,盛思夏没有不听的。
傅亦琛平缓地启动车子,速度比平时要慢,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看一眼盛思夏。
“小姨和外婆外公知道了吗?”
他称呼得倒挺自然。
“还没有,”盛思夏笑,“改口费都还没给,你这就叫上了?”
傅亦琛也笑,“好像是有点亏,你连证都不跟我领,名不正言不顺。”
盛思夏偏头望着车外风景,好像听不见。
今天是个好天气,天朗气清,风也柔和,行人都穿得比前几日单薄些。
一切都那么美好,可惜傅亦琛仍不放过她。
“还有五分钟到民政局。”他状若无意,眼睛里却有光。
盛思夏眼神飘忽,“那什么,今天天气不错呀。”
眼见他的目光黯淡下去。
这么容易就不高兴了,小脾气还挺大。
“好啦,跟你开玩笑的,等过完年,民政局的上班了,和你一起去好不好?”盛思夏哄他。
傅亦琛笃定地说,“民政局的今天上班。”
他往右转弯,盛思夏认得路,离民政局不远了。
他不说话,一切只等她的回答。
其实早就想清楚了,什么时候领证都可以,在盛思夏看来,他们既然已经在一起了,并不在乎形式的早晚,她连婚礼都不太热衷。
人都是她的了,还着急什么?
“先不说这个,”傅亦琛主动岔开话题,“你昨晚上不高兴,就是因为有宝宝的事?”
盛思夏茫然地点点头。
还未察觉到危险降临。
傅亦琛又开口,语气平淡,眼神攫住她,“你说要考虑,要决定,一星期后跟我摊牌——我想问问,你是想决定什么?”
盛思夏神色微变。
这人酒醒了,智商恢复正常,终于回过味来了。
她好怀念昨天晚上那个软萌可欺的傅亦琛啊。
窗外树影掠过,盛思夏恍然看见民政局就在右前方。
她计上心头,朝傅亦琛大声说,“停车!stop!择日不如撞日,我现在就要跟你领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