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惊澜看来，万物的存在皆有其合理性，间谍这一职业亦是有其用处。既然有人想要他的性命，就会往他身边不断安插间谍，即使此人不是叶清浅，也会是其他人，以不同的途径潜伏在他身边。当然，作为礼尚往来，李惊澜亦在敌人身边安插了眼线。

李惊澜从不歧视间谍，但此时此刻，他有些嫌恶趴在地上的叶清浅。

作为间谍，当有自己的职业操守。叶清浅很显然没有操守，成天正经事不干，净整一些乌烟瘴气的东西，且毫无骨气，看起来只想混吃等死苟且偷生。

既然只是为了苟活，她苟活在李怀瑾身边不是更好吗？

何故要来扰他摄政王的清净。

“应当……应当……坟头草两人高了？”

“……”

李惊澜不说话，叶清浅权当是她说对了，被李惊澜默认。

叶清浅闷埋着头，欲哭无泪。

“本王哪有那么轻易让他一死了之。那人曾放出流言，意图混淆本王皇室血脉，本王的母妃遭到先皇怀疑，因此郁郁寡欢，不久撒手人寰。原是因爱生恨，对母妃爱而不得便要毁灭，如此深仇大恨，以他一人如何还得清？本王便让他和他的孩子都尝遍混淆血脉的滋味，鼠血、狗血、蟾蜍血……他那孩子倒是幸运，没过多久遭毒蛇咬伤身亡，至于他……本王早已在母妃的灵位前发过毒誓，要他求死不能，便用药吊着他半条命，十四年过去了，他虽是疯癫，倒多了些用处，在为朝廷以身试毒。”

男人的声音愈发低沉，仿佛就在她的头颅顶上炸开。

“叶清浅，你说，他这样的下场如何？”

叶清浅发丝上冰凉的水穿透她的衣裳，她恍然错以为自己身处在冰天雪地之中，四肢百骸冰冷彻骨。

十四年前，摄政王应当还是个十多岁的孩子。

手段竟如此毒辣。

那人虽是罪有应得，但摄政王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间断地给他十四年的精神侵害和打击，致使其疯癫……真真残忍。

他有着清俊的皮囊，外表是翩翩佳公子，然而，平素沉静的姿态下，藏着一颗阴鸷疯批的心。

摄政王点名问话，那一刹那，仿佛他的气息锁住了她，让她无路可逃。

叶清浅努力让自己沉定下来。她虽惧怕这疯批，但有系统贤能值保命，倒也算不上绝望。只要不惹恼摄政王，不被扣分，她还能活十天。

要是哄了摄政王高兴，说不定还能加分续命呢！

叶清浅心里依靠要加分的信念，忽然抬起脑袋，对摄政王扯了一道清甜的笑。

“王爷此举简直是……英明威武！对付坏人不可以心慈手软，否则不知他还要用同样的方式伤害多少个家庭。”

皇天后土，老天爷明察，原谅信女受人逼迫，为了保命不得不口出的谎言。

女子发尾湿润，不施脂粉的肌肤如玉细腻，两颊泛着薄薄的红晕，眼中盈润晶亮宛若星河月色，璀璨生辉。

她定是撒谎了。

她原本只是两颊的红晕一路延展到耳廓，两只手也不自觉地捏紧，圆润粉嫩的指甲尖变得发白。

小骗子。

“你居然如此认为。那看来，本王是不得不罚你了。”

“为、为什么呀？”

叶清浅惊慌失措的视线不小心撞上李惊澜，恍然间，她竟看错他眼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愉悦。

“你戏弄本王，本王若对你心慈手软，岂非失了英明。”

叶清浅心头一紧，想来是风临院发生的事情传到了摄政王耳里，只是她没预料到事情传播得如此之快。“臣妾不敢戏弄王爷！王爷如此恼怒，臣妾猜测是因为臣妾挂了伪造的新婚帕子，让您失了颜面……”

“嗯，还有呢？”

这个嗯字代表他满意她的主动坦白，但是……还有？！

叶清浅当即怀疑自己主动坦白并非上策，只好思索今天自己都做了什么。

“臣妾不应该在书阁外大声喧哗……”

“还有呢？”

叶清浅欲哭无泪，还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