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风回程路上去了一趟书阁,主子阅读完他记下的事册后,果然让他把小间谍带过去。
哼,这小间谍,以为和姐妹假意争锋相对,说出忠于王爷的违心之话,就能骗过他和主子的火眼金睛。
事实上小间谍手段低劣,连他都骗不了,主子聪明无双,就更不会上当了。
沂风意气风发回到风临院准备拿人,却看到风临院正寝大门紧闭,院子树下呆立着眼观鼻鼻观心的阿金。
沂风走上去,得知小间谍在沐浴。
可恶,莫非此间谍连沐浴都算计好时间,知道他要捉拿她去书阁,就先他一步优哉游哉洗澡!
阿金没看到沂风又羞又气到通红的双颊,只知道沂风忽然别过头去,架起双臂环抱在胸前,左右来回放着步子,看起来很是焦急。
阿金好意提醒:“奴将将才准备好浴汤,沂风侍卫要多等一会儿了。”
沂风耳朵微动,听到屋里的水声。
这间谍怎么才开始洗啊!
若怠慢了主子,怕是他要被间谍连累着一起受罚。
这下,沂风来回晃动的步伐越来越快了。
阿金面色如常,只把沂风当成空气。
阿金虽是个大男孩,但心思细腻,不仅给叶清浅备了洗澡水,还找来一碟玫瑰花瓣。
暗红的玫瑰花瓣沾染了水珠,水珠盈润剔透,拿起花瓣稍稍吹一口气,上头的水珠便在花瓣里轻轻滚动,霎是可爱。
叶清浅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最有仪式感的一次洗澡,竟是在穿书之后。
水温渐渐下降,叶清浅出浴了。
这个朝代的浴巾是麻布做的,麻的吸水性好,所以她用起来并不觉得会湿腻。擦干身子,换上干净的衣裳,叶清浅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灵动鲜活擦头发的美人,忽然愁眉苦脸了。没有吹风机,自己这一头及腰的秀发,难道要去室外吹自然风?
沂风的事册上又狠狠记下一笔:小间谍故意磨蹭,沐浴花了半个时辰。
叶清浅打开房门,“阿金,我洗好啦。”
阿金听到王妃传唤,才敢把视线对了上来,进正寝收拾。他黝黑的皮肤下有些泛红,他不敢觊觎王妃一丝一毫,只是替王妃觉得别扭。他八年前进王府为奴,到现在,府中从来没有过婢子。只是如今王府多了女主人,没婢子伺候,会有诸多不便。
叶清浅面带笑意看着阿金忙活,甫一转头,入目的是沂风那张面无表情的黑脸。
叶清浅吃了一口风,不小心对着沂风打了个嗝。
沂风面色更黑,“王妃娘娘,请跟属下走一趟。”
此人速度很快,几乎瞬间就离她一二十米,叶清浅愣在原地不明所以,迟迟没有动脚。
她看了一眼繁星点点的夜空,“大晚上的,我要跟你去哪?”
沂风忍无可忍,忽然踩着轻功折返回来,“得罪了。”他飞快点了叶清浅的大穴,直接扛着她飞身上天。他心中一喜,这小间谍身子还挺轻,他的行动可以更快些!
沂风肩膀上的铁片膈应得她胃腹生疼,然而她动弹不得,也说不了话,一口气闷在胸口吚吚呜呜,怎么都叫不停沂风的脚步。
到了地方,沂风把人扔下来,解了她的穴,叶清浅迎头盖脸地开始反击:“我不是那蛮不讲理的人,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要做什么,我配合你不就好了?我才刚吃完饱饭,你就这么扛着我来,万一我吐你身上了,是不是还得帮你洗衣裳?”叶清浅气得跺了几脚地面给沂风看,“我自己有脚的啊!”
叶清浅这一跺脚,跺得她脚底板生疼。为了自己的气势和颜面,她硬是忍下要嗷叫的冲动,依旧摆着质问的神情。
不知怎的,分明是出于公事公办的沂风,竟被先发制人的小间谍震慑住了,她好像说得挺有道理,让沂风心里觉得有那么一丝丝对不住她。于是沂风心虚地看着自己的手腕,不发一言。他的衣服上有点点水迹,是从小间谍的头发丝上滴下来的。
“吵闹什么。”
清冷漠然的嗓音犹如从天外而来,叶清浅的大脑空白了一秒。
她的周遭忽然变得异常平静。叶清浅下意识往自己的脚面上看,想着自己只是跺跺脚而已,为什么脚底板会那么痛呢?哦,原来是跺在石子路上啊。这石子路与风临院的不太一样,风临院的石子路是磨圆光滑的鹅卵石铺的,而这里的,则是带着棱角的砾石铺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