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霁端着药,脸上满是看摄政王热闹的欢腾,“断澜,你这个小王妃,倒是有几分意趣。”
断澜是李惊澜的字,在大越,只温霁敢这么叫他。
“你管她疯魔胡闹的样子叫意趣?”
李惊澜语气冷淡疏离,很显然,他还没有从方才的愠怒中切换出来。
进了书阁,温霁看到地上的糕点残渣,仔细嗅了嗅,香桃?
温霁变了神色,心里豁然明白叶清浅是为何触怒了李惊澜。
正当此时,阿一站在门口通报:“王爷,王妃娘娘说她有关于大皇子的机密要告知您,希望王爷能见她一面。”
李惊澜冷语相告,“你告诉她,该知道的本王都知道,不知道的,意味着那对本王来说,并不重要。”
温霁替叶清浅捏了一把汗,忽然有些心疼那个小姑娘。
“若她真是间谍,必然对断澜的一点一滴都了然于心,怎会不知你对桃儿过敏。这般明目张胆端着香桃糕点,孤身来了你戒备最森严的书阁,我看着,倒像是她全然不知情。人都惜命,你这个小王妃,总不能是活腻歪了吧。她哭喊着不想死,我听着,真真是好绝望啊。”
“你倒肯替她说话。”李惊澜扔了手中的奏折,方才的事情让他无法沉静下来,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离开时候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只是关她禁闭,没说要她的命。
她却时刻提醒周围的人,他要杀她。若她真是该杀之人,便是她嚷嚷到皇兄跟前,也是死路一条。她怕是忘了,大越国摄政王,最是轻贱人的性命,即使手上沾满了鲜血,也丝毫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
李惊澜没兴趣解释,像往常一样接过温霁手中的药,一饮而尽。
“断澜,你这身子,表面上看着无坚不摧,其实内里不堪一击。我的药只能是补救,平日里你自己要多注意些。”
李惊澜视线更冷,温霁不知他身上的毒是叶清浅亲手下的,若知道,应当不再为她说话。
可笑的是,这个女人,先是给他下毒,而后端着桃子糕点来试探他的底线,还能花言巧语假惺惺让他顾念自己的身体。
叶厉在边关教养出来的女子,却没有半点属于大越将士的豁达,反而工于心计,表里不一。
他心中难得被一个女人整得波澜翻滚,视线不自在地扫过书阁门口的高槛,再淡淡收回。
一番调查之下,这碟凉糕出自账房。李惊澜找来张管家,听他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无论巨细道来。
……
冒着毒辣的太阳,几经波折,费尽心思,只为拿桃子凉糕试探他的底线,的确有些说不通。
不过,也是这个女人自讨苦吃。
温霁优哉游哉坐在一旁,像听曲儿似的充满兴趣,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
“张勤管家,你是说,她指正你,怕你用点心耽搁了入账,才把你的点心端走?”
“温公子,是的。”张勤汗颜,直接面朝李惊澜跪在地上,“王爷,此事的确是奴才不察。怪奴才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王妃娘娘所说有些道理。王妃娘娘说,她在风临院盼着您回来,一直滴水未进……娘娘端走奴才的午饭后,跑得比兔子还快,奴才只当是娘娘饿了,找了个理由吃糕点……”
温霁斜眼瞥了一道李惊澜,偷笑:“她那般饿了,还舍得把桃子凉糕分给断澜,定是对断澜用情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