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顺着公路跑,我们专抄近道追,每个人通身是汗,口干舌燥,恨不得把地上的积雪一口吞下去才解渴。
又上了一座高山,回头望了望,后边公路上烟尘滚滚,是我们团的主力上来了。
在官厅里我们截住了那辆吉普车,配合主力消灭了官厅里的敌人,还捉了一个顾问。
天刚过午,敌机一批又一批地从低空飞过,我真担心后边的大部队,可是听声音炸弹都扔到三八线那一带了。
“这怎么回事?”郭仁锁莫名其妙地问道。
“怎么回事?咱们把它插乱了,它分不清敌我,找不着目标了!”王二回答说。
“美国强盗有十大怕,最怕咱们打穿插,插进来倒保险。”窦国斌说着,大伙都乐了。
同志们这一阵说笑,把“疲劳”赶跑了。这时我偶然回头看了看我们小组这几个人,脸色可真难看,又黑又瘦,眼都陷下去了,汗水已经晒干,在脸上画了一道道的花纹。郭仁锁帽子没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打起赤脚了,我要脱掉鞋子给他穿,他说:“你别开玩笑了。”哦!我想起来了,他那双脚可说是天生的一双特号大脚,发的鞋一回也没合适的。他说:“放心吧,副班长,我这脚呀,从小给地主放牛就没鞋子穿,锻炼出来啦!”王二也两脚打满了血泡,我问他:“能坚持吗?”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爬也要爬到济宁里!”
公路越来越宽,路旁挂着一把一把的电话线,这一切告诉我们:前面就是济宁里了!
我们四个人悄悄地爬上了一个小土包,发现前边有一条小冰河,河边的公路上,摆了一长串汽车,汽车群里还夹着好几门炮,黑压压的大约有一个营敌人,正在忙着上汽车。随风传来一阵阵的妇女小孩哭喊声,王二把牙咬得咯咯直响,狠狠地骂道:
“他妈的,这帮强盗,临死,它还要绑票!不能放走他们,咱们得赶快下手!”窦国斌向后望了望问道:“不等后边部队了?”
“来不及了,先截住它再说!”我说着观察了一下地形,要是顺公路插下去,敌人有汽车,边打边跑,一个也捞不着,要是过河照直插下去,就能卡住村南头的大公路把敌人堵在村里。决心已定,我说:“跟我来!”我头一个跳到冰河里,汗湿透了的棉衣,经凉水一激,肉皮像万根钢针扎着似的痛。我们爬上了河岸,河滩上是白茫茫的石块和积雪,这正和我们伪装布的颜色一个样。没跑多远,“叭!叭!”子弹射了过来。我们被敌人发觉了。
“副班长!打吧?”王二着急地问道。
我说:“不!咱们的任务是卡住公路,别理它,快爬!”
“轰轰轰轰”,炮弹在混乱的车群中爆炸了,村北头也响起了重机枪声。不用问,是我们的人上来了。我回头一看,二排已经从左边打进了村,一排从右边压了下来,连长也带着几挺机枪过了河。就在这个当儿,我们已赶到村南头了,正巧敌人一辆卡车刚到,两颗手榴弹就把它钉在那儿了。第二辆上来,也照样“立定”了。两辆被炸坏的汽车堵住了公路,后边敌人的汽车干着急过不去。我们的六○炮、重机枪一阵乱打,整个济宁里,被烟尘笼罩了。
天色昏沉沉的,估计时间也就是一点来钟,我们押着俘虏找到连长,我向连长报告:
“我们小组没有伤亡……”
“好小伙子们!我给你们请功!”
我们都感到异常的高兴,这还不单是因为连长夸奖了我们,而是我们想到:我们给了祖国人民最好的战斗献礼。
(二级英雄副班长冷树国文化中国—中国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