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花脸和光头才恍然大悟,与此同时,两人又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句:“偷!偷出来不行吗?”
拉贝瞪大了眼睛,花脸和光头的话虽不算惊人之语,却令他吃惊不小。要在以往,对于一个“偷”字在他看来就是不耻行为。可现在呢?他却从这两个邋遢不堪的中国人的身上看到了勇敢,看到了勇敢之心。
“这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拉贝喃喃自语着,也像是在说给威尔逊听。
威尔逊的眼睛也瞪大了,身为一名医生,他从未想过会监守自盗。即便是每天看着因没有麻药而一个个病人活活疼死,他也从未动过去偷药的心思,他会愤怒的在日本人面前大声咆哮,咆哮日本人的残忍和冷血。可现在呢?他该怎么做?是继续坚持他的职业道德?还是把自己置身事外?要知道这件事可不是一个“偷”字那么简单,要是被日本人发现了就是一个“死”字。
“威,我想我们应该把绅士风度放在一边了,与野兽谋皮除了愤怒和抗议我们什么也得不到!”
拉贝的情绪开始激动起来。
“拉贝先生,你和这个洋郎中说一下,如果他害怕可以不去,只要他告诉我们药放在哪儿就行。”
这次光头没有再想着给自己留条退路,拍着胸脯对拉贝喊着。
威尔逊并不理会光头带有嘲笑意味的自告奋勇,他知道这件事必须由他亲自去。药房的西药不止一种,让一个不懂西医且又不会英文的人去找药,无异于是瞎子看书,什么也不懂的人就更不用说了,只有他去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盘尼西林找到,可看守的日本兵呢?没有一腾的批准,他又怎么能进得去?
威尔逊的顾虑拉贝也想到了,一时间他也想不出办法应对。
“拉贝先生,我去找白龙王,把这里的情况和她说一下,看看她有没有好的办法?”
花脸知道再等下去无异于是浪费时间,好在郎中找到了,可就是没有药,这两个外国人已经是无计可施,他和光头也只是顺嘴说出了一个“偷”字,可怎么偷?他们也是无法可想,想想日本兵的杀人手段他就后背发凉,更不用说在他们面前偷东西了。
“光头,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报信。”
花脸说着便起身跑开了。
“当心日本兵……”
光头一脸恐惧的望着花脸消失在夜色之中,自从看到日本兵杀人的那天起,他就背负上了巨大的恐惧感,特别是到了晚上,那人头落地和开肠破肚的血腥场景让他恍若感觉就是他自己在遭受死亡。他以前并不知道什么是恐惧,每天在南京城游走,无论白天和黑夜,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一日三餐有有没有着落。只要吃饱肚子,就是天王老子老大他**了,就是花子王也管不着他。花子王可以在夫子庙陪着老夫子吃鸡,他可以在南京路的饭馆门口吃人家剩下的鸡骨架子,那滋味也算是美极了,吃饱了,找个角落睡一觉,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管了。可现在呢?睡觉他都想睁着眼睛,唯恐一闭上眼睛就被日本兵杀了。
花脸已经偷偷跑出了国际安全区,一路上碰上巡逻的日本兵也是有惊无险,只身一个叫花子并没有引起日本兵的注意。
白凤听着花脸带回来的消息后沉默半晌,她没有想到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无法把控了。这次出来,从自毁容貌到押宝花子王,她的每一步都计划好了,可没想到计划不如变化,花子王找到了,可找不到郎中。还好,白浪心思缜密,替她想到了变化,也帮她找到了郎中,但事非人愿,棘手的事情紧跟而来,郎中没有药就救不了董树林,董树林的救命药在日本人手里。她该怎么办?是回去还是步入虎口?要是回去,她这场苦肉计就算白演了,要是步入虎口,她还能活着回去吗?回不去,那灵儿怎么办?她所做的一切不就都白费了吗!
“花脸,事不宜迟,我跟你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