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2月12日凌晨,被日寇炮火蹂躏了一整夜的雨花台主阵地失守了。守军第88师的残部开始慌乱涌向中山门城门口,可由于伤病员太多,一时延缓了撤入城内的时间,以至于城门还来不及关闭就被穷追的日本兵抓住了可乘之机,一千多日本死士嚎叫着冲进了城门洞,想欲占领中山门城门。霎时间,一场血淋淋的城门争夺战激烈的展开了!守方变成了攻方,攻方亦变成了守方。
白浪也加入了战斗,他全然不顾胳膊上的伤痛,像发了疯了似地端着卡冰枪横冲直撞!如果有可能他会把大炮端在手里,他恨不得把这一帮天杀的龟孙都给炸死!他想让嗜血的子弹带走他那一腔茫然无措而又无所寄托的热血,他想在战斗中死去!要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活下去了!他原本是一个回头的浪子,原本有一腔的热血和抱负,可这一切都随着昨天晚上万成渠的那一番惊天之语,或者说:随着蒋氏**所谓的卧薪尝胆,弃民于不顾的救国抱负而混沌迷失了。
中山门的城上,城下,城门口都变成了近身搏杀的角斗场。日本兵凭着魔鬼般的斗志,凶悍的拼杀术和先进的武器逐渐占据了杀场的主动,开始步步为营的向城头推进。中山门的城廓内原本有教导总队的运输团和野战第五十一师,一五四师两个旅的兵力参与布防,可他们却各自为战,即便在占据地利又人数绝对占优的战况下,竟被区区一千多日本兵给杀的节节败退,眼看中山城门就有不保之势。
“兄弟们,一将功成万骨枯!今天,我们并不是为一人,一长官而战!我们是为一城,为一城几十万父老兄弟姐妹而战,不能再退了!”
白浪嘶声咆哮着,同时,瞬然间他也忽然明白了。现在,个人荣辱都算不上什么了!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弃城命令下达之前和日本人鏖战,能战几时是几时!
不知是被白浪悲愤填膺的斥吼声所惊醒,还是被日寇的猖狂所激愤,一个个七尺男儿又恢复了血性,又重新扑向叫嚣狂妄的日本兵,角斗场又再一次陷入了血腥的厮杀当中。只城门洞的争夺战就持续了一上午,日寇和中国士兵的尸体如落叶般铺满了城道,流淌的血水像雨水般吞噬着青石板路。这场血淋淋的白刃与绞杀战一直僵持到午后三点,白浪他们终于以数倍于敌的伤亡代价才把城门要地夺了回来,剩余的小股日本兵躲藏在城墙角两边的断垣废墟里继续顽抗,不敢再雄赳赳叫嚣冲锋了,角斗场也搏得了片刻的安宁。
李冉猫着腰在死尸堆中穿梭着,她在寻找一个人。终于,她在靠近城门洞的活死人堆中看到了白浪。一个浑身是血,如雕塑般沉寂的白浪:盘坐的腿上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枪机和枪托上也沾满了血迹。
“白参谋,白队长,白浪!”
李冉的声音害怕的不能再害怕了!即便她凭着一个医务者感官知觉知道白浪还活着。可白浪的样子.....。
白浪的眼睛眨动了几下,李冉的声音就像城头的枪炮声一样在他耳边飘过,像风一样飘过。可最终还是那一声“白浪”让他心有所动,他就是“白浪”!至于什么“白参谋,白队长”都已随枪炮声,都已随风了!
“白浪,你还好吧?你别吓我!”李冉失措的打开急救包,可一时又不知该从何处包扎。看样子,白浪似乎浑身都是伤口。
“我没事。”
一脸的痛苦突然在白浪脸上炸开。原来,他刚刚咬着牙站起来,可没想到那只受伤的胳膊就像要断掉一样撕扯着他,那挺带血的捷克机枪也随之从腰间滑落。
“别动了!再动,你这只胳膊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