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树林把事先想好的说词说了一遍,当然,其中的过节自是不会说出来。
张启杰的大太太听罢,立刻眉飞色舞起来。她早就耳闻江南盐商都是些会做生意的主儿,手里面更是有大把的银元。刚才这个年轻人所说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对合作者而言,无异于天上掉馅饼,就像有人出钱让你做庄家一样,输了?不是自己的钱,不会心疼!可如果赢了?那钱就装进自己的腰包了。空手套白狼的买卖,傻子才不会不做!
“几位先坐着,我这就打电话让当家的回来。”大太太话语中掩饰不住喜悦,脸上闪动着急不可耐的神情,似乎生怕有人把到手的好事儿抢走似地。
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董树林闭着眼睛坐在那里,处在面静心不宁的思虑当中。王海通却是坐立不安,不时地站起坐下,不时地往外张望,心中搅动得更是七上八下。此次天津之行,明知道是送肉入虎口,也抱定了誓死的决心。可真到了虎口边上,又胆怯起来。替自己,也替大家,特别是担心嫣然,他真害怕他们不能全身而退。
“客人在哪儿呢?”不知等待了多长时间,大家各揣心事地在恍惚中听到门庭外有人喊。
“侯副官来了,客人在前厅等候呢。”下人的声音也传了过来。
“大太太呢?”随着话音,一个军装齐整面色白净的中年军官走了进来。
“大太太有事去后院了。”下人恭敬地答着,看得出,面前这位军官在张启杰的府邸还是有一定的地位。
“候杰?”董树林脑海中第一时间闪过一个名字。此人肯定就是王栋提到的候杰,张启杰的贴身副官。想到这儿,他急忙站了起来,并向王海通眨了下眼睛,王海通也会意地点点头,起身站在董树林的身后。
“几位就是金陵来的盐客?”中年军官言语中挤出几丝笑容,冷漠的笑容。很显然,他已经猜测出董树林他们的身份了。或者说,张启杰在接到大太太电话的时候,就已猜测出几分了。不然,他不会委派副官候杰前来会晤所谓的送钱上门的财神爷。
“这位是侯副官,这几位是……。”
“不用介绍了,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和几位客人说。”候杰板起面孔,打断了张府下人的话,把他支了出去。
“几位真是令在下开眼啊,躲债的躲到讨债的府上了,佩服,佩服!”
侯杰话里有话的开门见山。
“候长官明鉴,这事情的原委你再清楚不过!我们海聚盐号是被刘黑子拖下了这趟浑水,是半点不由人的祸事!如果我们想躲,大可不必千里迢迢地送上门来。我们掌柜的是个担事儿的主儿,他不想让无辜的人受害牵连,所以才让我们来。我们只想和张司令诚挚地谈一谈,到时,是杀是刮?悉听尊便。”董树林回答的也很直白,不卑不亢。
候杰听罢不由得一怔,他没想到董树林会有这么一番言语。
“年轻人,别牙尖嘴利!在我面前争长短我不计较,留着你的话去和张司令说吧。”候杰说完一摆手,径自走了出去。董树林也不容细想地跟了出来,王海通他们紧随其后。
“和大太太说一声,我把客人带到警备司令部去了。”候杰头也不回地一边走一边交待着张府的下人。
门外早有车等候,候杰一挥手,载着董树林他们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