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趁乱我把事先备好的钥匙和王夫人身上那把换了,今夜我会出府前往明安寺查证。”
谢染面无表情,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几副面孔,哪一副适合什么样的场景她却再清楚不过。
萧琢把钥匙拿起来,仔细端详着,他们盯着郑家很久了,那私库的钥匙藏在王夫人身上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若非上一次谢染同王夫人争执之下瞥见了,还真不容易得手。
他缓步走到谢染身边,帮她理了下杂乱的头发,“辛苦你了。”那语调柔和而又疏离,私下的时候,他们远没有外人看着那般亲密,他们是同盟而非爱侣。
谢染笑了笑,道:“我为殿下做事,殿下也会让我得到我想要的,无所谓辛苦。”
二人对视一眼,他们相伴多年,都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大办生辰宴加上这一出闹剧,想必明日陛下就会召殿下入宫了。”
萧琢眸光暗下,希望一切都能如他们所想。
从浮石居出来,谢染也没有带婢女,她有些闷热,手中纨扇不停摇晃,娇弱柔媚的神态还留着,身形婀娜,弱柳扶风,下人们见了都得多看两眼,虽说这谢姨娘娇纵成性,可是人真的生的好看,不怪乎他们殿下被迷的不像样子。
她也是个有本事的,一介孤女,靠着美貌攀上了亲王,入府四年来,盛宠不衰,谁人不羡慕,要说真有的话,那必定是茯苓阁的郑孺人。
“谢染你个贱人!”说着说着人就来了。
来人怒火汹涌,那神态做派,像是要当场撕了谢染。
郑好比谢染早三个月入府,向来不招人待见,嚣张跋扈这样的词来形容她可真是委屈了,作为荥阳郑氏的嫡女,自小金尊玉贵的长大,也惯出了一身坏脾气,茯苓阁的下人哪个没被她打过,魏王府的人见了她没一个心里舒服的。
相较于郑好的歇斯底里,谢染冷静的多,她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跟没骨头一样,不甚端正的站着,浅浅抬起眼皮看向郑好,“郑孺人这话叫殿下听见了,又得被禁足吧。”
不说还好,一说那泼妇更来气,“你还好意思提,便是你这贱人撺掇的殿下厌弃我,今日你还敢同我母亲争执,你好大的胆子!”
谢染是真的听腻了,她入府四年,跟郑好闹腾了四年,每次郑好都是说一样的话,贱人来贱人去的,真是没意思。
“郑孺人没有打听清楚吗,是王夫人先骂的妾,妾当然要还回去,殿下也为妾做主了,难道你觉得殿下做的不对吗?”
“你!”郑好又被气的没话说。
谢染不大喜欢跟郑好吵,她说又说不过她,没什么脑子还总是乱发脾气,要不是萧琢留着郑氏还有用,早就不留她了。
“好了,妾累了,先回寒水斋休息了,前面的宴席还在继续,就烦请郑孺人照看一二了。”
她大摇大摆地走了,郑孺人还在原地跺脚,发了会脾气赶着去浮石居,那边的人拦她都拦出经验来了。
“孺人,殿下还在休息,您明日再来吧。”
“又休息,每次来都在休息,你当本孺人蠢啊,让开!”郑好又开始闹,见那几个下人纹丝未动,手指着他们骂:“好啊,连你们也欺负我!殿下!你要为妾做主啊!”
她扯着嗓子喊,萧琢无动于衷,之前谢染送了他一对耳塞,隔音效果挺好的,他在房中找了些东西才出去,当然是绕开了郑孺人。
遥想从前发生的事情,萧琢实在没工夫应对她,那位可真是太难缠了。
事情也就是这个样子,在这座繁华广阔的魏王府里,郑好是最不招待见的那一个,她跋扈,她闹,她仗着家族权势目中无人,她也不会想到在不远的将来会失去所有的倚仗。
生辰宴的后半场平安无事的度过,萧琢在那场合里游刃有余,他同郑尚书好好喝了几杯,致力于将人灌醉,旁人都见萧琢笑的灿烂猜他纵情声色,丝毫不知收敛,唯独他自己和身边的亲信知道,那笑容背后的意味。
长安城的天,又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