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宁说话的功夫,他们已迅速将二人包围住了。
粗略看去,至少有十多个黑衣人。
慕宁吊起了心,却还是护在晏景的身前。
晏景则向前一倚,贴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她感到耳畔有暖意拂过,随后叠在她手上的那只手,稍稍用了巧劲。
“我教你,之后若要对付人,须这么做。”
慕宁尚未来得及反应,手中的匕首便脱了手,直中一黑衣人的肩膀。
慕宁一惊。
她虽自幼带匕首防身,但还是第一次主动伤人。
这时,她又听晏景在她耳边道:“真可惜,宁儿力气小了些。”
原来,他是要取那人性命的。
慕宁看着空落落的手。
唯一的武器丢了,现在该如何是好?
晏景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慕宁不知道他的自信从何而来。
那些黑衣人显然也不打算给她询问解惑的功夫。
他们同时向二人攻来。
慕宁心中一紧,但还是坚定地站在晏景身前,未动分毫。
眼见着黑衣人已近在咫尺,剑风袭面,另几道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迅速牵制住了黑衣人。
慕宁看着突变的形势,讷讷问道:“这些人是?”
“暗卫。”晏景简洁回道。
慕宁终于明白了,晏景的自信,是暗卫给的。
想想也是,他如今可是亲王,出门在外,不可能只带着沉连一人。
慕宁忽然福临心至,“所以你是故意受伤显弱势,引他们现身,再一网打尽?”
晏景噙笑:“没错,宁儿果然聪明。”
慕宁没因他的夸赞感到高兴,反而心生起凉意。
晏景的确变了许多,但为达目的,连自己的身体都可当做筹码的这一点,却还是同从前一样。
他当真是一点儿都不在乎自身。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暗卫便已制伏了黑衣人们。
沉连从暗卫中走出,大步行至晏景身前。
“殿下,得罪了。”
他道了一声后,一把撩起晏景的袖子,那被剑射伤之处赫然映于慕宁眼中。
她咬着下唇,目不转睛地看着沉连把断箭拔出,鲜血不断淌出。
沉连止血上药,一套动作显然是早已做习惯的了,很是利索。
但饶是如此,慕宁还是看得心惊胆战。
待沉连处理完了伤,她不由问晏景:“痛吗?”
晏景靠在树上,难得显出几分慵懒来。
“你不是知道吗,我从来不怕这种痛。”
慕宁闻言一怔。
她最后一次入宫的场景重现脑海。
那一天,她看到了晏景身上不为人知的伤疤。
晏景带着她的手抚过伤疤,似哭若笑地问她:“宁儿,我不会痛,怎么办?”
慕宁纵容着他的举动,待手都酸了才回他:“这多好啊。”
那是慕宁的肺腑之言
她现在依然这么觉得。
感知不到痛苦的生活,多么令她艳羡。
只是,晏景似乎不是这么认为的。
此前她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后,晏景便像是疯了似的,以至于这次她不敢再将真心话说出口。
她默了片刻,叹道:“真遗憾啊。”
没有投入一丝真情实感。
晏景看了她半晌,轻笑出声,“是啊,真遗憾。”
之后,晏景命暗卫去寻找孙家兄弟,又派了人去孙家查看有没有异常。
所幸大部分黑衣人都被晏景引了来,孙家兄弟并未受伤。
不仅如此,还格外有精神的样子。
在署衙碰头时,孙瀚丘骂骂咧咧:“那几个龟孙子!好不容易逼得他们现了身,还没动手呢,就又跑了!是在逗他爷爷玩吗?”
相比之下,孙蔚之则显得安静过了头,似有些心不在焉。
慕宁担心道:“蔚之哥哥怎么了?是受伤了吗?”
孙蔚之猛地回了神,看向那些被俘的黑衣人,“没受伤,我是在想,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晏景的视线从慕宁转到孙蔚之,最后落到了黑衣人身上。
“我知道。”他缓缓道,“是雪恨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