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志越平生没有其它爱好,独爱美人,但他往常只是爱跟青楼女子调情,很少对平民女子感兴趣。
如今看来,他不找上平民女子不是认为她们缺了青楼女子的才情,只是嫌弃她们不够好看而已。
这不,碰上于莳这样貌美的,就立马原形毕露了。
众人暗暗为于莳着急,但他们都忌惮秦志越的背景,不敢轻易施以援手。
“公子看清楚了,”于莳的嗓音也冷硬起来,“我这是卖糕点的,您若不是为此而来,我这小小路边摊容不下您这大佛。”
秦志越取下腰间钱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嬉皮笑脸地说:“小美人儿,爷有的是钱,买你这些糕点还不容易?跟了爷,你做多少糕点爷都能给你买下来,不比在这炎炎烈日之下晒着强得多?”
于莳摇头,满脸不情愿,手背在身后,渐渐往后退。
“我就喜欢你这样欲拒还迎的,瞧瞧你这皮肤,多白嫩啊,被晒黑了可怎么好,爷得心疼死了。”秦志越将一锭银子抛到于莳桌上,随后推开侍从向前一扑。
于莳避无可避,就在他的手臂将要碰到她时,她猛得向前,把手里藏的一块沙琪玛直直捅进他嘴巴里,戳到了他嗓子眼。
秦志越被她向前的推力带倒,一屁股坐在青石街上。
侍从见状,嚷嚷着“臭□□竟敢不识好歹”,作势要上前拿于莳,还未得逞,就被秦志越一连串的呛咳声吓得半死,冲到他身边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混、混账,没看到爷摔着了吗,还不快扶爷起来!”
“是是,公子您还站得起来吧?”侍从小心翼翼应和。
秦志越借着他的力,艰难站起,手捂着屁股,觉得颜面尽失,也管不得什么小美人了,避着众人的目光慢慢挪上停在街边的马车,嘴里嚷嚷着要侍从请医官。
于莳扯了张油纸,嫌弃地擦掉手上黏黏糊糊的糖渍。
“于娘子,你真是太厉害了!”围观的一个女孩儿惊叹。
另一人附和:“是啊于姑娘,你这么瘦,没想到一击就把这姓秦的逼退了。”
围观者凑上前来,七嘴八舌地发表对这一出闹剧的看法。
人太多,于莳无法,只能好声好气地请他们让出一条道,别影响她做生意。
谁知那些人没有要让开的意思,反而围得更近,好在有几个人争相购买,很快把剩下的沙琪玛和千层肉饼抢购完毕。
临走之前,终于有位老者担忧道:“于娘子,你这么干脆利落地打跑了他,可得小心他报复咯。”
围着她的人听了这话,这才冷静下来,面色担忧地看向于莳。
“于娘子,你知道他是府尹的独孙吗?他吃了亏,以后为难你可怎么办啊?”
“要不,于姑娘你直接报官去吧?”
“哎呀你是不是傻!报官不也是往府衙报,秦府尹不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而于莳作为当事人,反而显得很平静。
她不紧不慢地收回食盒,放下桌子,叫他们安心,随后道别。
“放心吧,”她说,“我都是早上出摊,光天化日之下,这么多眼睛看着,他再有权势又如何,刚刚还不是灰溜溜地走了。由此可见,他不敢太过分的。”
众人望着她从容不迫地离去的背影,更是钦佩了。
人长得漂亮,手艺了得,性格好相处,遇事还临危不乱,这样的女子,果真是男女老少都会刮目相看的。
一心回家的于莳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想法,若是知道,怕是要汗颜。
方才她塞完沙琪玛之后,手已经摸上了发间的铁钗,那是她身上唯一可以作为武器的东西。
要是那登徒子或者他的侍从还敢上前,她能做的就只有用钗尾戳他们的眼睛了。
但是,扪心自问,她觉得自己不一定敢这么做,因为一旦见了血,就一定会闹到官府,而她并不知道大齐的律法是否会将这种反击认定为正当防卫。
一个不小心,牢狱之灾就可能降临到她头上。
于莳回到家,关上院门,在井边郁闷地清洗食盒,头一次没了立刻数钱的心情。
先是于县令死咬不放,再是差点被纨绔子弟轻薄,纵然她不会那几句话羞辱到,心里难免跟吃了苍蝇一样膈应。
还有,其实她亦很清楚,那些围观者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秦志越今天只带了一个人,自己又受了伤,才会径直退走,等他缓了过来,谁知道会不会秋后算账。
而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