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兄长向我家提亲,乃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聘礼已下婚期已定,我若在这个时候退亲,丢人的必然是你家兄长。到时候,京城众人一定会问,这封家的姑娘前段时间还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快到日子却变卦了?一打听,哦,原来是秦子仪的弟弟让人退亲的。”
“啧啧,这秦子仪还号称大将军呢,连自己弟弟都管不住,连到手的正妻都娶不回来,还统领什么千军万马啊,回家种地去吧。”封茗玥学着茶馆闲人的阴阳怪气,把秦子戈说得一愣一愣的。
“当然,众人也还会说,这秦家的二少爷,干别的不行,坑哥哥倒是一把好手。”封茗玥微笑地看向秦子戈,“你觉得呢?”
“你……”秦子戈气得头发根都立了起来,“你,你……”
“我什么啊,你是想说你们秦家就要毁我上手上了?还是说……”封茗玥目光骤冷,“还是说,有人给你说了什么,让你来我这里闹事。就算搅不黄婚事,也要在你我的心里扎上一根刺。这未来的长嫂和小叔子有龌龊,最难受的就是那个当哥哥的。后宅不宁,自然也就没心思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秦子戈的脸色刷地一下变白了许多。
桂枝也面容严肃了起来,上前一步,“姑娘,我这就去通知将军。”
“将军当然是要通知的。但你先把他给我拿下,我要好好地收拾收拾。”她的手一指秦子戈。
“哼,你敢!”秦子戈立刻瞪起眼睛。
桂枝迟疑了一下,连杏儿都低声劝道:“姑娘,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我是他未来的长嫂,长嫂如母,我今儿教训教训儿子,看有谁敢说三道四?”封茗玥目光扫向跟着秦子戈一起过来的一众家丁。
这些人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全都跪倒在地,“我等知错,请……夫人责罚。”
封茗玥很满意,“你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今天这事暂且记下。都退下吧,顺便通知下将军,让他一个时辰之后上我这儿领人。”
众家丁互相对视一眼,“……是。”
秦子戈气得哇哇大叫,“你们给我回来。”见拦不住后,又看向封茗玥,“你敢动我?”
“桂枝,把他给我绑了。将军若是怪罪下来,有我担着。”封茗玥喝道。
“这……”桂枝着实是左右为难,这可是秦府的二少爷,若是真动起手来……
封茗玥看了桂枝一眼,没有出言继续逼迫,而是对着秦子戈说道:“秦子戈,你要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让下人为难。乖乖站到我跟前来,认错受罚。”
“我,我没错,凭什么受罚。”秦子戈梗着脖子道。
封茗玥无奈地摇了摇头,“完了,这孩子没救了,可怜将军英明一世,竟然有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弟弟。”
秦子戈最受不了的就是这句话,“你,你少胡说八道,不久是挨罚么,有什么招数尽管来,小爷我接着就是了。我要是叫一声,就跟你姓。”
“好,这才像是秦家的人。”封茗玥一拍巴掌,“杏儿,搬个条凳来,还有去取根戒尺。”
“等等,”秦子戈下意识地双手抓裤子,“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敢打我屁股,我就跟你没完。”
“留着你的屁股坐凳子吧。过来。”封茗玥招招手,让秦子戈站在条凳上,然后把所有人都赶出了院子。
封茗玥手拿戒尺,坐在一把交椅之上,“把裤腿撩起来。”
“你,你要干嘛?”秦子戈一脸地戒备。
“干嘛,打你。我问你,学问如何?《大学》会不会背?”
“呃,还行。”秦子仪有点心虚。
“还行,就是不会喽?很好,就这篇了,背!”
“啊?嗷……”秦子戈顿时嚎叫一声,“我问问也不行啊?”
封茗玥收回戒尺,“我为刀俎,你为鱼肉,背!”
“大,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秦子戈挠头,这篇《大学》平时就算背不下来,但前面也有点印象,怎么今天第一句就想不起来了?
啪地一声,封茗玥的戒尺重重落下,“在止于至善。复述一遍。还有,大点声,没吃饭么?”
秦子仪狠狠地瞪了封茗玥一眼,“你等我阿兄来的,要你好看。”
啪地一声,“背!”
“哼,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秦子戈瞪向封茗玥。
啪,又是一声。
“嗷……你怎么还打我?”
“你家《大学》就一句话啊,接着背。”
秦子戈都要气疯了,明明是她刚刚说复述一遍的,结果他复述了,她却要他往下背,“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
“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封茗玥快速地背完,“圣人的早就把道理送到你的耳边了,奈何你就是不听。今天的事情,你但凡能做到一句‘知止而后有定’,都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眼下这般境地。”
“你以为这件事不过是我平白挨了顿骂,你挨了顿打而已?真正难受的,是你兄长。他现在在朝中有多艰难,你不体谅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找事。”封茗玥越说越气,又抽了一戒尺,“授人以柄,该打。”
秦子戈瘪了瘪嘴,没有反驳。
封茗玥看到秦子戈似乎有些听进去了,心里的舒坦了一些,“继续背,今天你不把这篇《大学》背完,就北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