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她已经想清楚,既然走出了这一步,无论秦子仪能不能活下来,她都要做好自己的事情。
秦子仪心中一热,重重点头,“君子一诺,生死相酬。”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子仪复又说道:“等我回府,就会将桂枝派来,有她跟在你身边,必能保你安全无虞。另外,城里的人手这几日我也会加紧调派,封大人和封公子也会有人暗中保护,这个封府,我也会加派人手,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他们出事。”
封茗玥心中大定,“多谢将军。”
“还叫将军?”
封茗玥脸上微红,柔声叫了一句,“子仪。”
这一声叫得轻轻的,但却是让秦子仪的整个心都忽悠了一下,征战半生,还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
翌日清晨,京兆府。
“这不是封大公子么,公子这么到道京兆府来,是有什么事么,哎哎,公子,别……”没等差役拦住,封星澜就已经拿起了京兆府门口架子上放着的鼓槌,对着那面巨大的鸣冤鼓,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鼓声隆隆,惊动的不只是京兆府的府衙,还有周围的百姓。
等看到敲鼓的是一个玉巾长衫的公子时,众人全都好奇地围了过来。
“忠勤伯府世子李丰饶,数次三番诬蔑舍妹,毁我封家清名,求府尹大人为我做主。”封星澜手举状纸,高声疾呼。
周围人全都瞪大眼睛,前日里马场的事情已经传开,如今众人津津乐道的是秦子仪上门提亲,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封星澜竟然一直诉状,将忠勤伯府告上了衙门。
同一时间,难得参加早朝的封荣迈步出列:“启奏陛下,忠勤伯府世子李丰饶以莫须有之事,数次三番诬蔑小女与其私通,以致小女差点悬梁明志。如此做派,实在有辱先帝赐下的忠勤二字,还望陛下予以严惩。”
“封大人,”端王慢悠悠地开口,“这件事本王多少也知道一些,不过是两给人之间闹了些别扭,朝堂上乃是议论国政之事,你这般拿出来说,不合适吧?”
封荣冷静到:“先帝钦封忠勤二字,乃为了嘉奖臣子,以作百姓之榜样。如今李丰饶的做派不只不能称之为榜样,甚至已经到了辜负先帝信任、影响先帝威名的程度,这样的事情又怎么会是小事。”
“启奏陛下,”又一人站出,“前日里有一姑娘向臣告发忠勤伯李恺升,称其为达霸占美色之目的,命令府中下人将其父骗至护城河上推到,伪装成在冰面滑倒,意外身亡。此女为了能安葬父亲,不得已委身于李恺升。微臣日夜查访,认为此事并非空穴来风。”
他顿了一下,又说,“除此之外,李恺升好色无度,除了眠花宿柳,包|养外室之外,竟然还不满足,以致于在客栈里与人白日宣淫。甚至最近还有风评,说他染指府中儿子妻妾,以致百姓坦言,忠勤伯府,既无忠也无勤,更无礼义廉耻。此番影响实在恶劣,还望陛下下令彻查。”
封荣有些惊讶地看向说话的这个人,此人叫王明节,御史台新进提拔的御史,脾气臭得很,据说谁的面子都不卖。没想到,今天竟然和他打起了配合。
而且,听他的意思,显然是早已开始调查这个忠勤伯府了。
端王此时也在,立刻出声道:“一派胡言。虽然御史可以风言奏事,但王御史是不是太过耸人听闻了一些。”
“四皇弟这番话可就有些武断了,王御史好歹也是查访了数日,才在朝堂上向父皇禀报,你却不过拿耳朵一听,就说出一派胡言来。这可不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再者说,刚刚李世子对封姑娘的纠缠,可不是两人闹别扭,那可是明目张胆地拿着一盆盆脏水往人身上泼 。当日在场者人数众多,李世子是个什么人品,忠勤伯府是个什么形象,众人心里早有定论。四皇弟,再怎么说那些是一派胡言,也是无济于事的。”
“太子殿下这般打击异己,不觉得太过了么?李丰饶不过是与我走得近了一些,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
“四皇弟这话又是从哪里说起,刚刚不论是封大人,还是王御史,说的都是忠勤伯府做下的事情,咱们就事论事,怎么就成了排除异己了。”
“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受你的指派,在这里胡说八道,企图欺骗父皇。”
封荣立刻开口,“启禀陛下,微臣所说之事,没有半点虚言,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臣愿为所说之事,拿性命担保。”王明节朗声道。
殿里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转过去,御史风言奏事,行的就是一个举报纠察的职责,可上来就敢以性命担保的,却是少之又少。这个王明节还真是豁得出去。
“父皇……”
庆历帝摆了摆手,不让端王说话,自己的手指敲击着龙椅上的扶手,木兰马赛的事情,早已经由长公主向他汇报过了,不过重点说的秦子仪和封茗玥当场定亲这件事。
“既然王爱卿以性命担保,朕也不得不查,着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司会审,务必还原事情真相。忠勤二字,乃是先帝钦封,决不允许后人玷污!”
“陛下圣明。”王明节大声道。
第一次上奏,就令三司协同查了堂堂伯府,王明节至此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