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姑娘,你可愿意?”秦子仪直视封茗玥的眼睛,平静的声音下,有那么一丝颤抖。
封茗玥直直地看着秦子仪那只完好的眼睛,想从他深邃的目光中,看出他这句话的真正目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想了许多,从重生后的种种,到前一世秦子仪战死沙场的消息,再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墓。但也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想,只是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好。”
这个字一出口,她就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安定了下来,那些围绕着她的狂风暴雨在一瞬间销声匿迹,虽然仍在深渊,但脚下已经不再是虚空,而是出现了坚实的土地,正托着她缓缓上升。
就连眼前的李丰饶,都不再让她紧张,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再也伤害不到自己。
可周围人可就没有封茗玥这么淡定了,虽然自从李丰饶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人震惊,但哪个也比不上这个。
这算什么,私定终身?可是有哪家私定终身是这众目睽睽之下的?还有惠国公不是一直在和秦府议亲么,秦子仪贸然说这句话,又把惠国公府置于何地?那孙玉琢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站在一旁看好戏的孙玉琢身上。
孙玉琢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发展成了这样,原本她是期待封茗玥能被李丰饶气得掩面逃走的,这样秦子仪那边她总能相处办法接近秦子仪。
可没想到,一转眼,他竟然就和封茗玥定亲了。
“你,你们这是私定终身!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你们这是无媒苟合!”孙玉琢语无伦次,她从没这么失态过,深受祖父喜爱的她,从小就被教导要优雅矜持,要以大局为重。虽然她并不想嫁给秦子仪,但也知道秦子仪对于惠国公府的意义,因此几番思量过后,她默认了。
唯一的一点,就是不想因此失了自己的傲气,只要秦子仪能主动说话哄她一次,她就心甘情愿地步上那个花轿,用自己的一辈子来为整个惠国公府续命。
然而,就这么一次,她失败了,于是本来应该和她组队的人,帮着别的姑娘拿了头彩。本来应该和她顺顺利利议亲的人,和别人定了终身。
“长公主有令,请诸位姑娘、公子,到观景台一叙。”公主府内侍拉着长长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身后还跟着一脸急切的钱采薇。只是她也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这么一会儿,事情已经与她离开时完全不同。
长公主下令,众人自然不敢违背,就连想要脚底抹油的李丰饶,也同样被带去了观景台。
“谁和谁私定终身了?”娴宁长公主一脸地八卦。
秦子仪站出来,“是在下仰慕封姑娘,派人想封大人求亲,但封大人说要考虑一下,子仪一时性急,就当面问了封姑娘。”
“不是这样的。”孙玉琢急了,“是李丰饶胡说八道,想要诬蔑封茗玥,秦将军只是为了给她解围。”
长公主挑眉,轻笑地看向封茗玥,“眼光不错,胆量也不错。”
太子却是摇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子仪你也太唐突了,再怎么说也应该备好礼品亲自登门才对。这般询问,实在是太草率了一些。平白让人家姑娘受委屈。”
秦子仪立刻行礼,“太子殿下教训的是。”
孙玉琢只觉得整个人都往下沉,她明白,这两人一开口,已经是把事情定下,自己与秦子仪的婚事再无可能。
接下来无论祖父和太子达成什么样的协议,又与秦子仪之间做下什么约定,惠国公府的荣光,都已经到此为止。后面的,不过是落日余晖罢了。
但与此同时,她又有些解脱,她不过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偌大的惠国公府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实在是太让人疲惫。
“行了,都别站在这儿了,子仪赶紧备份礼,去向封大人赔罪。其他人也都退下吧。”太子挥了挥手,突地看向李丰饶,声音也冷了下来,“李世子留下。”
“是。”众人拉拉杂杂地行礼告退,这个结果实在太戏剧性,众人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李丰饶身子晃了两下,觉得自己这一次真的是完了。
出了观景台,一直走到停马车的地方,封茗玥这才顿住脚步,看向准备翻身上马的秦子仪。
“将军真要娶我?”刚刚的事情发生的太快,越是冷静下来,封茗玥就越觉得孙玉琢说的是对的,秦子仪只是为她解围而已。
“当然。”秦子仪沉声。
“那……我有要求。”
“说。”
“第一,”封茗玥咬牙,“聘礼多少我可以不在意,但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这些一样不能少。”
就算秦子仪是真的为了替她解围,这个面子她也一定要撑,不然日后殿试时,哥哥在朝堂上肯定要被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