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茗玥不语,杏儿却又一次地忍不住,“哼,我们姑娘有难时你来退亲,不仅退亲还要把当年的信物要回去,这会儿没事了你又想来提亲,你把我们姑娘当成什么了?”
“我说了,那次退亲不是我愿意的,信物也不是我想要回的。”林庆生突然间大吼。
封茗玥本来都不想理他了,听到他这句话,又转过身,“那簪子林公子已经拿回去了吧?”
听到簪子,林庆生的气势立刻颓了下来,习惯性地低头看脚下。当初他拿到那簪子时,母亲说是祖母传下来的,只给家中长媳,结果,那簪子只有外面一层是金的,里面却是锡制,轻轻一掰,就断了。
“既然东西已经拿回去,你也看到其中缘由,可有什么感想?”封茗玥语气淡淡地,但却比之前带上了一丝嘲讽。
“感想?”林庆生愕然抬头,不明白封茗玥话里的意思。
“令堂大人给你了一只假簪子糊弄于我,又逢人就说是我勾去了你的魂,败了你家的气运,让你没能中举,你有何感想?”
林庆生只觉得脸上烧得像是着了火,他本以为封茗玥会骂他,会恼他,却没想过她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我,我知道那些事与你无关。”林庆生嗫嚅了两句,像是忽然间爆发出涌起一样,直勾勾地看向封茗玥,“茗玥,你要相信我,我从没在心里那么想过。就连前几天的事情,我也没有怀疑过你,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
“那么然后呢?”若是以往,封茗玥可能会感动一下,但眼下这些话在她的心里掀不起任何的波澜,只是静静地问话。
“什么然后?”林庆生又一次茫然。
“你心里不那么想,然后呢?你可有为我辩解,可有为我据理力争,可有在你母亲面前为我鸣不平?没有,你放任令堂胡说八道,任她在街坊四邻面前说我的坏话,却从未站出来替我正名。我还未过门,就被你母亲指着鼻子骂,而你,却只是站在那里,袖手旁观。”
“可,可那毕竟是母亲。”林庆生被说得不敢抬头。
“不错,那是你的母亲。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担当呢,你的是非判断呢?你明知我遭受了不公,却是听之任之。”
“我很庆幸你们家来退了婚,不然就算我能嫁给你,也会担心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令堂大人说上一句我不配当你的正妻,然后你就乖乖地写上一封休书交到我的手里,说上一声,那毕竟是母亲。”
林庆生被说的哑口无言,只是愣愣地站在那里,嘴里嗫嚅着,“不,不会的。”
“林公子还是请回吧,你不配出现在我面前,更不配请求我的原谅。”直到这时,封茗玥的话语里才带上了一丝怒气。这是她对林庆生最为失望的地方,堂堂七尺男儿,却是半点担当没有,懦弱得恨不得时刻钻进地缝躲藏起来,真不知道她当年是怎么对这样的人抱有希望的。
林庆生如遭雷击,再也说不出阻拦的话,任由封茗玥带着杏儿进了府门。
不远处,吴立冬一直拎着马鞭站在那里,想着只要林庆生敢动粗,他就冲上去。看到封茗玥主仆两人进门后,他对着林庆生重重地吐了口唾沫,将马车赶开。
巷子里很快只有林庆生一个人,他站了许久,伸手把头上的白玉簪子扯下,带着发髻也有些松动。这簪子是母亲为了庆祝他终于与封家退婚特意给他买的,但现在他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之前,他一直以为封茗玥是嫌弃的那个,现在他才知道,他才是被嫌弃的那一个。
回到家里,封茗玥发现外祖母和舅舅竟然真的就没来,甚至都没有派人前来说明原因,不仅有点纳闷。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要被休了,普通人家早就急得不行了,就算柳老夫人年纪大来,腿脚不灵便,或是身体欠佳,也该打发下人前来说一声才对。
然而,却是什么都没有。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这个妖是什么呢?封茗玥快速思考着,将前一刻还出现在面前的林庆生迅速抛开。
无论他是天真还是无耻,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一边思索着,一边去向封盈玥的院子,如今家里形势不明,封茗玥最担心的就是妹妹。还要封星洲人在书院不回来,不然要担心的还要多一个。
等等……封茗玥顿住脚步,难道说,柳家不来人,是为了等封星洲回来?
岳山书院离京城不远,柳家人也是知道在哪儿,若是派人去接回来,也就一天的时间,等到明天一起上门,休妻什么的更要难上加难。
再怎么说,封星洲也是柳忆之说出,无论母亲做出什么事情,身为儿子,总不能支持自己父亲休妻。
之前封星澜下令不让任何人往岳山书院送消息,就是为了能在封星洲回来之前解决这事。
如果柳家人搬了封星洲当救兵,这事还真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