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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秀才言道我军危急，说有应对之策献上，这不免让我想起了评书当中的桥段。似乎说客总是喜欢先将欲投效的对象说成大难临头的样子，然后再献上良策，这样可以更好的体现自己的价值。就好像每成立一个新朝，总喜欢把前朝说成一穷二白，民不聊生一样，这样一来哪怕百姓能吃个半饱都算是自己的功劳了。不过我也不打算点破这一点，还是诚心的问道：“范先生高姓大名，家乡何处，有话请讲。”

范秀才说道：“小生姓范，名智，字思贤，石坝乡人士，虚度双十年华，仍只是个秀才。之前马狗剩只道我死了，又心急劫财，未加留意，幸得好心人偷偷收治小生，否则小生早已一命乌呼。所以小生与那顺贼誓不两立。眼下大人内忧外患，且内忧远甚至外患，不知大人可有察觉？”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先生指的可是民心在贼而不在朝庭？”

范秀才点头道：“不错，大人可知前番选秀女、弃青川、重赋税早已让此地百姓心寒了，人心思变。后来太平道与顺贼又打着劫富济贫的旗号拉拢人心，很是得部分百姓的拥戴。就拿前些日子马狗剩劫杀马员外来说，他不但自己造恶，还把百姓拉下水，借百姓之手杀人，还把少许劫得的财物分给了百姓，这样一来，原本清白的百姓就成了同谋，不得不跟他一条路走到黑了。”

我叹道：“确实如此，本官也是难办。至今为止，还有许多百姓家中藏有马员外的财物，按律应该收缴治罪；而参与杀人放火劫财之人未必个个是被逼的，也有部分人是心生了贪念自愿加入，按律应该收押。可是若是真的这么做，只怕这个庄上人人自危，反而逼反了他们。本官的师爷劝本官说开一个特赦令，赦免了他们这次的罪过，下不为例便是。”

范秀才摇头道：“此言差矣，若是这些参与劫财害命的人不捉拿治罪，他们当真就会改恶从善，心向朝庭了？大人可以以己度人，若大人自己是乡民会怎么选择。跟着反贼走，可以夺财，而且官府还会赦免自己；跟着朝庭走，必须循规蹈矩，什么好处也没有，若是反贼前来，还会被官府征召去抗贼。两相比较，自然是跟着反贼走更有利啊。这次让他们尝到了甜头，终究还是心向着反贼的，只要一有机会还是会站到反贼那一边去。”

我还有点犹豫：“可是如今事情紧急……”

范秀才坚定的说道：“正因为事急，所以才要用雷霆手段震慑百姓。反贼靠什么拉拢百姓？无非就是示以兵威要协，动以财物利诱而已。百姓们跟着反贼走，可以杀人不偿命，劫财不坐牢，人心中的恶念没了约束，良民也会变恶人的。大人如今要做的就是重建秩序和约束。大人，小生的经历离奇，但可以说两件事给大人知道，大人就会知道特赦之害了。”

这范秀才居然想要说故事，我顿时来了精神：“范先生请讲。”

范秀才说道：“第一个故事是有关于本国异民之争。大人也知道，汉国境内有苗羝羌等异族存在，这些异族以苗人为首，他们不服王化，又爱抱团，所以朝庭为了降服他们，给了他们许多特权。比如说，汉民是不许拥有弓箭、长刀、长矛的，但这些异族人甚至都可以持军械招摇过市；为了增加人口，朝庭规定汉民女子年过十六必须嫁人，男子十八岁之前必须婚配，否则处以罚金，但异族人显然不受此限制；若是遇到科举考试，汉民一百个学子也未必能高中一个，但对异族人的文章要求却放得很宽，只要能大体写完就可以选取了；在市集之中，若是汉民敢于强买强卖，立刻就会被抓捕，但异族人经常随便拿点山中的破柴烂木，水果糕点在集市中一摆，谁要是问个价，或是用手碰了碰，他们便非要你买去，不买就打人，而且价格由他们定，不少外来汉民身受其害。”

我恨声道：“岂有此理，皇帝也是汉人，怎么汉人反而成了二等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