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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君臣奏对

成都景阳宫乃是大汉国天子办公的地方,其地位和北京的紫禁城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在北京已沦陷到满清**之手,所以景阳宫是仅存汉人政权中心。

如果说大汉国的核心是成都,那么成都的核心就在景阳宫,而景阳宫的核心则在御书房,那里才是刘腾办公的地方。在这里,只有少数几个人能进入。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政治中枢。

御书房很大,但这么大的屋,只有一个窗户,很小的窗户,离地很高。窗户是开着的,看不到窗外的景色,当然,最重要的是,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屋里的情况。

屋内墙上漆着白色的漆,漆得很厚,仿佛不愿人看出这墙是石壁,是土,还是铜铁所做。角落里有张床,只是普通的木床,床上的被褥很干净,却很简朴。四周是各地的情报,帐册和卷宗。除此之外,屋里就只有一张很大的桌。桌上堆满了正在处理的批文和奏章。

一个人正站在桌前翻阅着,不时用朱笔在卷宗上勾画、批,嘴里偶尔会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他是站着的!因为屋里没有椅,连一张椅都没有。你很难想像,这个站着办公的人,居然会是大汉的核心人物,天子刘腾!

他认为一个人只要坐下来,就会令自己的精神松弛,一个人的精神若松弛,就容易造成错误。一点微小的错误,就可能令数件事失败。所以,他要求自己在办公时,决不松懈。

不要说是王侯,便是普通人家的住所也不至于如此粗陋,大汉天子的居所却如此简朴,简直是谁也无法想象的事。

因为刘腾深深懂得自己的一切来自于什么。他拥有海量的财富,大汉国内的财富只要他想要,只需一句话,立刻就是他的。数之不尽的美女,他就算每天换一个,一辈子也轮不完。身边有万千士子争先恐后的愿为自己效力,国境上有十万计的大军可以随时因为自己一道命令而血染沙场。这是为什么?

原因只有一个:权力。因为自己是大汉国的皇帝!

他爱财富,也爱美女,爱世间的一切享受。但财富在他眼中只不过是一个结果,女人也是一个结果,世上所有的享受在他眼中都是种结果。其根基在于自己的权力。所以,他必须维护好自己的根基,巩固自己的权力。

失去了权力,就失去了一切!这是一个皇帝应有的觉悟。

天子刘腾已有五十八岁,在位却已二十七年,算是有福之人。只是近来身子不好,不过他历来勤勉,即便身子不爽,却依旧不敢荒废了政务。历史上“勤勉”的皇帝比比皆是。比中赢政、杨广、汉武帝,你可以说他们是暴君,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都是罕见的勤勉之君。只是他们越勤勉,百姓的生活就越困苦。

世上有一种可笑,就是以勤勉来判断一个官吏或是皇帝是否称职。别人在研究怎么从你身上吸血刮油以及怎样防范你而废寝忘食,你却为此感激涕零,这是一种怎样的傻缺精神?

静。除了翻动书册时出的“沙沙”声之外,就没有别的声音。

夜幕降临,灯已燃起。除了刘腾外,只有心腹的四个太监在快速的传递着他所需要的资料,还有一个内阅首辅大臣站在他的面前,接受他的垂询。他们在这里,已不知工作了多久,站了多久,他们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也觉不出饥饿。

桌上的奏章非但没有少,反而一天天加多。刘腾的责任也的确越来越重,因为每件事他都要自己来决定。他绝不信任任何人。

现在,他下午已连续工作了两个时辰,除了用膳几乎完全没有停过,他非但不觉得辛苦,反而觉得这是种快乐。但终究是年岁较大,快乐归快乐,但身体上的很快就感到了一丝的倦意。

刘腾叹了一口气,对内阅首辅吉宾道:“人年岁大了,果然精力就比以前差了很多,晚上总也睡不着,白天却又昏昏欲睡。看来,也是时候让太子多分担一些政务了。”

吉宾听到“太子”二字,心中咯噔一下。他对此早有腹稿,立即奏对道:“启禀文武光明圣皇,臣以为不妥,不妥。太子识浅,又好任性妄为,还不足以担当大任。这些朝中事务,哪怕是一件小事,都足以关系到万千百姓的生计,不可稍有疏忽!”

吉宾回答得很快,很干脆,丝毫没有余地,甚至没有用委何委婉的言语来形容太子。他在朝中屡屡刁难太子,与太子一党势成水火。太子是未来的皇帝,可是吉宾却总是与之为难,很多人都觉得吉宾疯了。甚至自己的门生故旧都对吉宾的行为感到不理解。

吉宾对此从不解释,但心中却明白得很。刘腾在位二十七年,前十年一切相安无事,而之后的七年换了四个首辅大臣,平均每个首辅大臣还干不满两年,为什么?因为他们都跟太子走得太近了。吉宾能独任首辅达十年之久,只因为他摸透了皇帝的心思,他太了解眼前的皇帝了。

因为吉宾知道,在刘腾心中对任何事都可以宽打三分,但唯独对权力是绝不会有任何放松的。太子虽是国之储君,但却也是顶在皇帝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在有关太子方面的任何事情上,处理稍有不当,都会引来杀身大祸。

正如历史上的强势皇帝,李世民、杨坚、李隆基、汉武帝刘彻,如果时空不变,还要包括被满粉们吹得天花乱坠的康熙,这些强势皇帝们有的被称作明君,有的被称作暴君,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的继承人都出过问题。吉宾想得很透彻,为什么在位时间长,且强势的皇帝大都在继承人问题上有这么多波折。是因为太子不贤吗?历史书上是这么写的,但真实情况真的是这样吗?

当皇帝是要为百姓谋福利的,这是一项任重道远的苦差事。但世间多的是想要为百姓谋福利的人。乱世之中,多少人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甚至抛妻弃子,与朋友反目成仇,骨肉相残,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登上大位,争取能为百姓谋福利么?多少读书人寒窗十年,甚至数十年,熬白了头发佝偻了身板,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能金榜题名,为任一方父母官,争取到为百姓谋福利的工作么?历史上除了李渊等少数几个倒霉蛋,有几个皇帝不是为百姓谋福直到咽气的一刻?

可是太子已经大了,甚至太子的儿子都要成亲了。再过两年,只怕太子就要当爷爷了。依附于太子的世家大族,重臣猛将们会怎么想?他们等了太久太久,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吉宾一直坚定的站在太子的对面,打压着太子的势力,这正是皇上看重自己的原因啊!只要皇帝还不想传位给太子,自己就会得到重用。

吉宾心中虽在感慨万千,但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果然,听了吉宾的奏对,刘腾叹了一口气:“可惜太子不似朕,年纪已经一把了,却还是那么不知长进,朝中事务繁多,他却成日斗鸡走狗,当真气死朕了。”

吉宾心道:朝中事务多,但权力都集中在你的手里,太子就算想忙也忙不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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