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沂自从知道宴宿洲已经来了府里提亲的消息后便时刻关注着前院的消息,当听到提亲的礼有整整三十六箱的时候,她第一个反应不是礼多了,而是那个三十六的数字,心里极为动容。
待听到父亲单独让宴宿洲去书房后,又担忧宴宿洲会不会被父亲为难,也担忧父亲会不会对宴宿洲不满意。当然第二个问题,她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宴宿洲无论是容貌人品秉性家世能力都是京中独一份,应该不会有人会对他不满意的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镇国公夫人来了,她忙起身行礼,“母亲。”
镇国公夫人笑着走上前去,拉着她坐下,挥退了屋内的侍女,直接道,“方才宴宿洲亲自上门来提亲了,礼部尚书夫人作的媒。”
沈令沂不敢看母亲,小声道,“女儿知道。”
镇国公夫人看着她不同寻常的反应挑眉,“昨日你父亲还同我说你对那宴宿洲无意,眼下蕴蕴你这是?”
沈令沂看着母亲认真开口,“女儿愿意。”
镇国公夫人颇感意外,她没问原因,她知晓女儿有自己的主见,更何况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在她看来女儿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蕴蕴可是想好了?”
沈令沂笑了笑,眉眼弯弯,梨涡浅浅,“女儿想好了。”
镇国公夫人将人揽在怀里,眼角略微有些湿润,感慨道,“蕴蕴长大了。”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日后她的女儿将是别人家的妻,为别人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不过很快她又缓和了心态,写了一张纸条派人送去前院书房给镇国公,对上沈令沂不解的视线,她笑着道,“我这不是怕你父亲不知分寸把人把这门亲事搅和没了。”
前院书房。
镇国公进了书房屏退了下人,看着宴宿洲直直问道,“我只问你一句,你可是皇上的私生子?”年轻时到底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气势惊人,目光锐利。
宴宿洲依旧很从容,甚至并不意外镇国公会如此问,凭皇后的关系,镇国公有所耳闻也是正常的,“不是。”
镇国公见他坦坦荡荡已是信了七分,但仍有三分疑虑,“皇上对你的宠爱远远超过对普通臣子的。”
宴宿洲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淡淡道,“他不过是自以为是惯了。”
这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了,镇国公心惊,几年前见宴宿洲的眉眼和皇上的几分相似,再加上皇后对他透露的消息以及皇上对宴宿洲远超普通臣子的宠爱,他一直也对宴宿洲是皇上私生子这件事深信不疑。当年晏王妃入宫一事,他是鲜有的知情人,只是身为臣子,他无法评论君主的不是,也不能妄议君主,忠于郡主是刻在他骨子里的。
镇国公闻言缓了神色,“首辅位高权重,小女并不合适。”
宴宿洲并不退让,“国公爷,晚辈是真心求娶令千金的。”
镇国公并不相信,他摇摇头,“首辅无非是看重小女之前第一贵女和百家求娶的名声,小女心思单纯。我不求她未来夫婿有权有势,唯求有人能对她真心相待。”不仅是宴宿洲,京中不少适婚男子想求娶女儿怕都是这个原因,在他看来,女儿和宴宿洲并无交集,怎么可能真心求娶,无非是看重名声。
宴宿洲诚恳道,“晚辈对令千金倾心已久,还望国公爷成全。”他长身玉立,侧脸干净清冽,即便姿态如此之低,也依旧不卑不亢,没有失了一身傲骨。
镇国公气的吹胡子瞪眼,“你这人怎么如此固执。哪有上赶着结亲的,也不怕成了仇家。”
宴宿洲淡然处之,轻飘飘道,“圣旨不日便会下来。”他可以耐着性子做足姿态求娶,但不会由着被拒绝,除非他的小姑娘自己不愿意。
镇国公自然听明白了他话语里的威胁,气极反笑,“好好好。”之前本来对他的几分好感又荡然无存了。刚想让人赶出去时,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国公爷,夫人派人送了字条。”
“进来。”
得了应允,小厮很快将字条送了进来,镇国公打开看了,只见上面只有四个字,“女儿愿意。”纸上是他夫人的字迹,他将字条收好,挥了挥手,小厮退了下去,
镇国公想到字条的内容,猜到自家夫人应是去了后院问了女儿的意思,他拍了拍脑门,有些不明白了,那日金銮殿宴宿洲求皇上赐婚后他当天问了女儿,那时候女儿分明是不愿意打,眼下怎么又愿意了,于是他看宴宿洲更不顺眼了,“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亲事我们沈家都得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