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妇看着院子里三十六箱的礼,脸上的笑意有些凝固,但还是客气道,“首辅这是?”
宴宿洲姿态极好,行礼道,“晚辈欲向贵府宜华郡主提亲。”
被他请来的礼部尚书夫人捂着帕子笑着道,“郡主和首辅实乃天作之合。首辅之心至诚至真。”撮合之意很明显。说实在,她昨晚刚接到自家老爷让她明日和首辅前来镇国公府提亲的时候还有点没转过神来。
镇国公夫人划过思量,宴宿洲能一大早在镇国公府等候,又请来了德高望重的礼部尚书夫人作媒,委实是费了心思的,照他看来宴宿洲容貌气度都是一等一的,并不比太子差,甚至宴宿洲就身体状况而言,比太子更胜一筹,但是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她不得不慎重,委婉开口道,“首辅有心了。只是小女刚和太子殿下解除了婚事,眼下怕是无心婚约之事。”
镇国公脸色不太好,看着宴宿洲神色不善,之前金銮殿求娶一事已经让他对宴宿洲不满了,此刻又登门求娶,身为武将,他性子一向直,当即冷哼道,“首辅的门楣我们沈家怕是高攀不起。”
宴宿洲声音温和,“是潭光配不上宜华郡主。”
镇国公也不客气,“你有自知之明就好。”在他看来没人配得上他女儿。
镇国公夫人悄悄扯了一下,示意他说话注意点,毕竟对方是首辅,权势滔天,便是镇国公府这般地位也不能轻易招惹。哪怕结不了亲,也不能结了仇。
“首辅有心了,只是事关小女终身大事我们还得商量一下。”
宴宿洲温和笑了笑,一时间镇国公都感觉见了鬼一样,他日日上朝,哪次宴宿洲不是冷心冷面的,年纪轻轻的首辅,却没人敢看低了去。
“晚辈明白。”
镇国公夫人心底满意了几分,能有这番姿态已然实属不易了。
镇国公冷不丁出声道,“你随我来书房一趟。”若是在朝堂之上,宴宿洲身为首辅地位的确比他高,但如今宴宿洲以晚辈的姿态上门提亲,他也不用和他客气。
宴宿洲从容跟了过去,脸上笑意不变。
礼部尚书夫人也趁机和镇国公夫人商议了起来,尽职尽责地为首辅做媒,“国公夫人啊,首辅这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女婿了,京城不少人家都眼巴巴望着呢。首辅至今无妾室无通房不近女色,郡主进门以后没那些个糟心事。唯一的长辈晏王也在江南,郡主嫁过去直接可以当家做主。”
镇国公夫人听着也有几分心动,但还是犹豫道,“听闻首辅不大好相处。”她比较倾向给女儿找一个温润如玉的夫君。尤其是太子殿下那样的性子。可惜了,太子殿下什么都好,更是和自家女儿有青梅竹马的情意在,就是身体不好,再加上身份过于尊贵的缘故。一进宫门深似海,以后见面都难了。
礼部尚书夫人一听就知道有戏,忙道,“方才首辅那态度,你不是瞧见了嘛。这男子啊对喜欢的人自然也是温柔体贴的。首辅这种人前冷心冷面人后对心爱女子宠爱有加的才好呢。总好过那些四处留情的。”
镇国公夫人也觉得是这个理,又同礼部尚书夫人多聊了几句。
礼部尚书夫人可谓是准备充分,“昨日连夜托了钦天监算得两人八字,首辅和郡主可是天作之合呢。”说着把手里钦天监批的八字给她过目。
镇国公夫人看了看,上面“天作之合”四个字格外显眼,心里更是意动了几分。
礼部尚书夫人再接再厉,“何况郡主如今还未及笄,咱们只是定个亲事,真正大婚还远着呢。若是这期间不满,和和气气解了婚事便是了。以郡主的容貌才情,便是解了婚事,求娶的人也数不胜数。”
镇国公夫人觉得是这个理,脸上露出了笑容,已经开始和礼部尚书夫人细细打听宴宿洲家里的事情了,一番了解之后更是满意了,人口简单,女儿嫁过去也不用费心操劳。不像她管着偌大个国公府整日没个清闲。自己女儿她自己清楚,女儿惯不喜理那些俗事。
礼部尚书夫人命人将这次提亲的礼单给镇国公夫人过目,抿了一口茶道,“首辅是真心实意来提亲的。夫人可要好好考虑,万不要错过了此等好亲事。”她当年给自己儿子提亲都没这么用心过。
饶是镇国公夫人算是见过大场面的,当见到长长的礼单上每一件都不是凡品,在外面都是千金难求的珍宝,她也不由暗暗心惊,首辅家底竟是如此丰厚,镇国公几百年底蕴都比不得。便是她们这门楣的,提个亲顶天了也就十来抬礼,到正式下聘才会有几十箱,眼下首辅提个亲就已经整整三十六箱的礼了,到了下聘那天岂不是更是吓人了?虽说不能以钱财论心意,但钱财一定程度上也可以提现一个人的重视程度。
就目前而言,镇国公夫人对宴宿洲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一切都得以女儿的意愿为主。
礼部尚书夫人见该说的都说了,也知晓自己此行目的达到了,府里也还有事等着她,便起身告辞了,她该做的都做了,全看首辅那边的了。
镇国公夫人也派心腹嬷嬷将人送到镇国公府门口,然后自己带着侍女往沈令沂的院子走去,打算亲自问问女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