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早膳,沈老夫人等下人把桌子收拾好之后挥退了其他人,转头看着身旁的沈令沂道,“大姑娘写信给我,说五日之后靖勇侯府会举办宴会,希望你能去一趟。”
沈芙是沈家二房的长女,亦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沈芙曾被老夫人教养过几年,祖孙两人关系极好,便是祖母这般淡漠的人在沈芙面前也像普通人家的长辈那般慈祥。沈令沂记忆中对这位长姐的印象并不多,两人年龄差摆在那,再加上大房二房素来不和。但就是她也不得不说这位长姐的确端庄贤惠,让人颇有好感,府中人人提起大姑娘都是绝口称赞。比起她这种靠后天培养出来的礼仪,长姐更像是与生俱来便把礼仪刻在了骨子里。就连祖母一向自认为不喜欢规矩礼仪的人都对长姐疼爱有加。
沈芙早早同靖勇侯府的世子订了亲,一及笄便嫁了过去成了世子夫人。沈芙成亲那年,她才不过十岁。不过这几年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名号与京城贵女贵妇交集多了不少,也因此同这位长姐的交集反而比还未出阁时在府里还多。
靖勇侯府虽不及镇国公府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勋贵人家,若是举办宴会,只需往各府递个帖子,基本都会卖这个面子,便是她看着姻亲的关系也会前往,为何还要托了祖母找她专门说这事?沈令沂深知定有内情,一针见血地指出道,“只怕这宴会不是普通的宴会。”
沈老夫人不意外沈令沂的敏锐,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欣赏之意,叹了一口气道,“你所有不知,靖勇侯府夫人生女儿的时候当初是在从娘家回来的路上生的,当时发生了点意外早产,在一家农户接生,恰逢那户人家的农妇也在同一天产下婴儿。”
沈令沂嘴比大脑快了一步,“然后阴差阳错之下,两户人家的女儿弄混了?”
沈老夫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怎知?”
沈令沂干笑了一声,她总不能说是看话本子看多了剧情都是这么写的吧,轻描淡写道,“祖母您已经说的很明显了。”
沈老夫人继续道,“前几日靖勇侯府真正的女儿找上门去了,眼下,靖勇侯府的意思是想办个宴会让她露个脸,弥补一下。”
说到这,沈令沂已经明白了,恐怕后天帖子送入各个府时也会说明来意,因着原千金在农妇长大的原因,届时定会有许多贵女不愿前往,毕竟京城贵族甚多,靖勇侯府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但因着姻亲这一门关系,若她透露出会前往的意思,京中贵女夫人们便会给靖勇侯府这个面子。毕竟她是未来太子妃,更是陛下亲封的第一贵女,往年京中出名的宴会皆是她主持。各大贵女夫人举办宴会若能邀请到她都够炫耀很久了。
沈令沂很快给出答复,毫不犹豫道,“祖母放心,便是为了长姐,我也自会前去。”
沈老夫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欣慰道,“那便好。”
看来祖母是真的极为疼爱长姐,竟愿意为了长姐亲自喊她来这一趟,沈令沂想起记忆中那个端庄大气的长姐,微微一笑,恐怕没有人会不喜欢她吧。
正事说完,沈令沂深知祖母并不喜她也并不愿意被打扰,今日与她说了那么多已属实不易,很识趣地主动离开了。
沈老夫人待她走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片刻,她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有些无力地将手垂了下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几岁,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总觉得这个孙女有哪里不一样,也可能从未了解过这个孙女。她守了这么多年的秘密竟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说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沈家如何说不定真的只能靠这个孙女了。
……
沈令沂出了寿康院刚走到一假山处,迎面走来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远远地看着女子头顶上极为浮夸的步摇金钗,她便知道是二房的三姑娘沈茵。
说起来,镇国公这辈的女孩子是草字辈,她原本的名字是早就定好的若是女子便是沈蕴,恰逢她出生那天恰逢父亲胜利的捷报传入宫中,圣上龙心大悦听闻她出生的消息直接下旨赐下郡主身份,皇后趁机定下与太子婚约,名字也是找钦天监推算的。遂沈家便把原来的名字当作小名了,亲近之人便会唤小名。
沈茵自然也瞧见了沈令沂,嘴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晦气”,但显然面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往回走也太刻意了,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走上前去不情不愿地行礼道,“见过郡主。”
沈令沂笑吟吟道,“三姐客气了,府里不必如此。”
沈茵阴阳怪气道,“不敢不敢,郡主您地位尊贵。”
沈令沂也不在意,微微一笑,清凌凌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