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们把这个恶人和他从我家抢走的东西带来。”孙棉儿又道。
现在的孙棉儿俨然大家闺秀的模样,知书达理、举止优雅,与之前遇到的怨灵和女鬼相比判若两人。
薛瑶抑制不住好奇心,问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令你们恋人变仇人?”
“呵,恋人?”孙棉儿自嘲般冷笑了一声,引他们去祠堂外的亭子里,“这个故事说来话长。请坐。”
走出祠堂,来到后院的亭子里,薛瑶才发现,被烈火焚烧前的孙宅竟是如此美丽,极具诗情画意。与其说是生意人的家宅,更像是艺术家的房子。
楚奕和薛瑶一一落座后,孙棉儿也坐到了他们对面,道:“其实,瞿青对我早就有预谋,一切都不过是他制造的骗局。”
她顿了顿,又道:“只有章晖……才是真的对我一往情深,我却到死都在辜负他。”
原来,地下通道的浮雕壁画所描绘的故事确实是真的,直到孙棉儿和瞿青私奔之前,都是如壁画所描绘的那般,只不过这段浓烈而甜蜜的恋爱是瞿青早就策划好的。
瞿青出身普通,虽读过几年书,但成绩并不理想。他深知自己无甚本事,只有一副出众的皮囊,所以一直谋划着可以入赘有钱人家做女婿。
他因为一次偶然机会,来到这个小镇,听说了孙氏家族和孙棉儿之事后,便决定留下来接近孙棉儿,拆散她和章晖这对未婚夫妇,自己取而代之。
瞿青为了能够追求到孙棉儿,打听了她的喜好,又用了两个多月恶补诗书画和制陶的知识。
终于,他在元宵节那夜出手,跟踪出宅游灯会的孙棉儿,制造浪漫的偶遇。
他没想到的是,一切竟如此顺利,他轻而易举地获得了孙棉儿的芳心。
那时的孙棉儿对他深信不疑,他说他要创业赚钱娶她,她就给他钱学做生意;他说对制陶术有不同见解,想看一眼《孙氏制陶》,她就把这本传家之物取来给他。
“那时候的我被自以为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想到他只是想要钱,想要偷师我们的制陶技术。就连后来,我答应同他私奔,我也没想到是他故意放消息,让我父亲知道后赶来把我带走。”孙棉儿苦笑道。
薛瑶不禁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孙棉儿:“因为他并不是真的想带我私奔,只是想靠这一计策让父亲再给他一笔钱远走高飞。毕竟,如果他不能入赘孙家、得到孙家的家产,那么我对他而言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那天父亲回家后告诉我,瞿青向他要一大笔钱,我还不信。
“第二天瞿青买通小厮传消息给我,说他被我父亲的手下打断了腿,我心疼他,给了他大笔的钱养伤。而他拿了那笔钱之后,就消失了。”
“钱,钱,钱,说到底,他就是想要钱。”孙棉儿无奈道。
“那后来,你怎么知道真相的?”薛瑶问。
“大概过了两个多月吧,我们的丫鬟芝舒回了一趟老家。说来也巧,芝舒正好碰到瞿青,发现他腿脚好得很,完全不像被打断过。
“再后来,就是发现他用《孙氏制陶》的技术来做仿制品,还榜上了别家的千金小姐。”
孙棉儿轻叹了口气:“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摆在我面前,令我气急攻心生了一场大病。大病过后,父亲母亲怜惜我,不再关我禁闭,我便出府找到瞿青,质问他。正是那次交涉,让他对我起了杀心……”
薛瑶诧异:“瞿青想杀了你?”
孙棉儿点了点头,继续诉说她的故事。
那日,孙棉儿找到瞿青,质问他为何要欺骗自己的感情,还要偷孙氏制陶的技术、骗孙家的钱。
瞿青装无辜,想继续欺骗孙棉儿,但是孙棉儿已经不再相信他。
这时,章晖因为听说孙棉儿去找瞿青,怕她有危险,便也赶了过去,当场揭发了瞿青的真面目,还抛出了许多收集到的证据,警告他,如果再伤害孙棉儿,就送他去官府。
瞿青见章晖带了一众手下,立马做小伏低,认错,并且答应不再仿制孙家的陶器。
原本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章家不计前嫌,选了黄道吉日准备迎娶孙棉儿。
谁料,瞿青因为想侵吞孙家的财产和制陶技术,在孙棉儿和章晖大婚前的某个安静的夜晚,男扮女装,精心打扮成孙棉儿的模样,到孙家纵火。
孙棉儿回忆道:“那天,我晚上被烟味呛醒,发现家里起火,便大声呼救,不成想,引来了纵火之人瞿青,他说,他在我家的吃食里下了蒙汗药,没有人能来救我。
“那时的他已经找到了《孙氏制陶》,就逼问我家中钱财和田宅票证都放于何处,我不肯说,他就用匕首在我腿上捅了一刀。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肯把财产给他,就要折磨我至死。
“我不是个软性子的人,他越是威胁我,我便越是不肯说,他用匕首在我脸上、背上划了几道口子。”
“或许是求生欲吧,那时的我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推开了一直制服我的瞿青,不顾腿疼背疼,也不管这满宅子的烈火,一股劲往大门口跑,竟然遇到翻墙进来救我的章晖。
讲到此处,孙棉儿沉默了片刻,才道:“天意弄人,章晖想救我,却被瞿青杀害了,而我,终究没能逃出去,被烧死了。我死了以后才知道,瞿青怕被章家寻仇,还纵火烧了章家。”
薛瑶代入感极强,听了她的故事,不禁气愤:“难怪你会恨极了瞿青,他真是人渣中的人渣!”
孙棉儿摇了摇头:“这一切并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