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说没有结束？不是已经……”

她本想说“不是已经死了吗”，但觉得这话有些戳人伤口，便没说下去。

孙棉儿道：“我死了以后，因为怨气太重，变成了恶鬼，我家也就成了凶宅。瞿青怕我成恶鬼后会报复他，就散播谣言说我夜夜扰民害人，请了道士来做法，拔掉我的舌头，挖去我的眼睛，还将我封印在地下。”

她双手攥紧了拳头：“这才是我最恨的。”

“这么说来，怨灵和这个怨念空间是你变成女鬼被封印后才产生的？”薛瑶问道。

孙棉儿点了点头，从口袋中取出一块绣花的丝帕，摩挲着。

薛瑶认出，她手中的这块丝帕与他从瞿青棺材里取出的，盖在他脑袋上的丝帕一模一样。

她不禁猜测：是定情信物吗？

只见，孙棉儿双手用力一扯，将丝帕撕成了两半，又将这两半丝帕揉在手心。待她再次松开手时，丝帕已经成了无数碎片，洒落在地上。

她站起身，微风吹动她的裙摆和帽檐垂下的黑纱，她的容貌依旧藏在黑纱之后，若隐若现。

薛瑶似乎看到了她面颊上流下的泪水，嘴角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孙棉儿仰起头柔声道：“章晖曾跟我说，他了解我、理解我，原谅我、体谅我，愿意给我时间回心转意，也愿意一辈子守护我。只是，我终究还是连累了他……”

看到她如释重负般深深呼了一口气，薛瑶和楚奕对视一眼，心知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果然，孙棉儿朝他们道：“谢谢你们，回去吧。”

周围生起浓雾，眼看着孙棉儿就要消失在这厚厚的雾气中，薛瑶急忙喊道：“那齐柠月和小李呢？”

孙棉儿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们摆了摆手。

**

不知过了多久，薛瑶才从沉睡中醒来，她还清晰地记得在空间里发生的一切，却感觉像是做了一场长长的疲惫的梦。

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软软的床上，可这房间既不是自己的卧室，也不是医院病房，而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少女的房间。

薛瑶掀开被子一看，自己身上穿的，依旧是在怨念空间里的那套衣衫——白底红纹的短款对襟襦裙，用金线绣着图腾和未知文字的皮质腰带。

只不过在空间中撕扯掉的半截衣袖，现在完好无损。

她在空间里使用过的法杖，正放置在一旁的床头柜上。

以为离开怨念空间就能回到现实的她很是失望，喃喃自语：“难道又进了别的空间吗？还是没有我的灵魂没回到自己的身体？”

识海中的指引者还在沉睡着，并没有给她答案。

薛瑶仔细打量了一圈自己所处的卧室，约莫二十平方，雕花木床、衣柜、床头柜、书桌、椅子、梳妆台等等木质家具一应俱全。

这些家具看上去非常高档，所有的物品都归置地整整齐齐。

窗户虚掩着，窗台上有两盆从未见过的绿植，鲜嫩的绿叶随着窗外透进的微风轻轻摆动，翡翠般的枝干上顶着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书桌上除了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还有一排稀奇古怪却又精致好看的摆件。

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是个有生活情趣，且很会打理房间的人。

躺得有些腰酸背痛的薛瑶从床上爬了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出于好奇心，她走到梳妆台前，想看看镜子里的“自己”是何模样。之前在怨念空间里，没有镜子，她都不知道这被魂穿的姑娘的长相。

镜子里映出一张甜美的娃娃脸，皮肤白皙吹弹可破，一双大眼睛清澈灵动。

薛瑶大吃一惊，这具身体的脸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只不过现在的她看上去比现实里更加纤瘦柔弱，而且现实中的她是栗色的齐肩短发，现在的她却是一头乌黑的及腰长发，似乎个头也略微矮了一点点。

这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瑶姐姐，醒了吗？”

薛瑶打开房门，一位穿着浅蓝色襦裙、梳着简单发髻的姑娘正站在门外笑盈盈地看着她。

那姑娘将薛瑶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拉起薛瑶的手号脉，满意道：“恢复得不错。”

薛瑶猜测眼前的姑娘是这具身体的熟人，但她毫无这具身体的的记忆。

姑娘发现薛瑶有些茫然，嘟着嘴道：“表姐昏迷得太久，把阿祈给忘了吗？”

原来是这具身体的表妹阿祈，薛瑶心虚地摇了摇头：“没忘。”

阿祈拉起薛瑶的双手，笑吟吟道：“太祝大人说瑶姐姐今天会醒，果真如此！”

“我昏迷了很久吗？”薛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