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但三十棍接近五十棍,还是有的。
捏着木棍,诺拉喘气。
现在,她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她早看出一般的做法撼动不了这只不死鸟穷凶极恶的心脏,且他一直展现出试图掌控她的欲|望——他看上去最多大她两三岁,却天天轻蔑地喊她“小孩”——这让诺拉极为不爽。
诺拉却知道南境的父母们是怎么对待不听话的小孩的。
既然,兰顿用“小孩”的方式对她,她也就这么回敬他。顺便,她以为用这种方式可以撼动兰顿的精神状态,更利于之后的谈判。
然而,诺拉没想到的是,自己却越打越气,她想到自己这一个月来的“噩梦”,想到自己差点永远变成他手中无意识的玩偶,她难得地陷入了不理智的状态。
“辱鸟”的棍法演变成了她小时候曾在公园打“魔法跳跳鼠”的棍法——毫无章法。不再局限部位,只在是否意殴打到了罪魁祸首。
而当诺拉停下时,兰顿已然一副说不出话的样子。
他头上冷汗淋漓,但眼中泛起的却不是疼痛引起的痛苦。
他双眼通红地瞪着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似乎快被气疯了。
“想让我停下吗?”
诺拉把棍子转了几圈,收回手中。她逐渐恢复了冷静。
“……”兰顿却紧咬牙根,像恨毒了她,扭头,又看向了墙角。
诺拉蹲下,“恶兽,我们谈谈。”
但兰顿并不配合。诺拉只能再次捏住他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看向她。
“我们之间的事很好解决。告诉我,到底怎么破除‘噬魂’的作用?”
“不要再耍花招,我有办法验证。经过调查和感应,我已确认‘噬魂’具有可逆性。别想瞒我。”
兰顿的声音却从牙缝中挤出,“我不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
诺拉皱眉。兰顿的嘴硬在意料中。她却冷冷一笑,这笑颇有兰顿之前的风味:
“不说?那我们就再重新讨论一番我们接下来的处境吧。”
兰顿抿起嘴唇,眼露警惕。
诺拉却一板一眼地开口了:
“好,恶兽,你听清楚,如果你非要把这‘噬魂’加诸在我身上,我这就跟你说清楚——我还有什么方法对付你。我不是没有办法。”
“之前不告诉其他人你的身份……只是我觉得这对于我们更为保险。但我不是不可以把真相告诉其他人,比如我的哥哥赞恩。”诺拉隐去了母亲的嘱托,因为不想给兰顿更多的底牌。
兰顿当即吸了口气,却挑眉反驳,“但……”
诺拉又打断了他,“……你或许想说,我说了也会面临处罚?但其实不会。我可以对外说:我是被你蛊惑的,编出一些假证据让人误导母亲的死也有你的份,我被蒙蔽了,随后一切都可以被推到你的身上。”
“而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吗?”
兰顿的湖绿色眸子淡出森冷的光。
诺拉则伸展双手,木棍轻拍自己的指关节,“你会被关到地下——‘光明圣牢’的第七层。那里,有神院特制的囚牢,是一种冰牢,克拉雷也有使用的权柄。”
“而囚犯被关进去后,会被沉入寒冷的冰,永不苏醒,永无自由,但不会伤及灵体——我正可以对你做这件事。以后,我们也不必担心鱼死网破了,因为你将彻底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操纵权。”
兰顿猛然紧锁双眉:“……什么?‘冰牢’?我从未听说——”
他眼中乍现犹疑、忌惮,但他掩饰得很好,转身即逝。
下一秒,兰顿迎视诺拉的目光,却冷笑出声:“不,你的话里有漏洞。”
“一定有什么让你不敢这么做。如果有用……你为什么不早用?”
他声音冷淡。但诺拉却注意到,兰顿再度抿唇,抿得紧紧的,手臂上的皮肤在悄然收缩。
……他在紧张。一切收尽眼底,诺拉站起来,背过身,悄然深吸一口气。
一秒后,她低声道:
“我没有不敢用。”
“这可以用,只不过成本更大,风险也更大。”
“无论对你,还是我。”
“什么意思?”
诺拉又开始踱步,雪白的长靴踩过苜蓿图腾的地毯,踩出浅浅的窝痕,最终停在了兰顿的眼前。
“把你关在地下,看上去是对我更有保障,但不是完全这样的。”
“克拉雷的人是会帮我瞒着,但现在,你也看见了,龙部战争后,克拉雷家族内人心惶惶,状况百出,把你这个‘圣子’关下去的同时,涉及的人员不会少——你保证他们的嘴巴都严吗?”
“总之,我不行。”
“……”兰顿无声地抬起眼睛。
诺拉又继续道:“而一个不小心,这件事被克拉雷现在的政敌发现并加以利用,我们很可能就一起死在刑场上了。”
“而且,就算现在没人泄密,冻住你也将是漫长的岁月。信仰、利益……这对知情者都是不定数。我或许可尽最大努力能让他们现在不说,以后却说不准。有朝一日,若是暴露,你面对的或许是火刑,或许是在政治交易中被送回魔渊。其中,任何一场灾难都能让你的灵体被烧成灰烬,我们再度一起遭殃。”
“这样的风险,你之前没想到吗?那样的后果,不比现在惨多了吗?”
“但你现在却在逼我走这条路。”
诺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软硬兼施,就等恶兽的答复。
兰顿却咬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