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应怜面色微沉,她和身旁的婢女附耳几句,半晌,婢女端来了一个沉香木盘子,二人定睛一看,发现盘子上的锦缎之中,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块殷红木段。
楚应怜在庙中踱步而行,讲述起当年的事情:
“三年前,将军府准备填掉荷花池改种其他花树,就在抽水之时,侍郎在里面打捞了一个红色棺椁,也是像这位仙姑手中拿着一般,竟也是八卦之形,而且无半分腐烂。”
“红色棺椁?”九尾惊奇的说道。
楚应怜浑身打了寒颤:“就在木棺拉出的时候,忽有乌云密布、狂风骤作,木棺就凭空消失了,后来就有许多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有道士说是我孤鸾之命的缘故,故此想将我……将我……”
九尾递过绢巾,她说时语气愈加激越,便接过手绢抹掉了泪水:
“往事再提也无用,所幸自此大乱后我不必嫁入丞相府了,我私自安排唐姐姐住了客房,与其他人解释了一番,所以我恳求山神和仙姑来将军府除妖。”
这楚千金心机如此之重,看来这是不得不去了。
周围陷入一片死寂,气氛一瞬间跌落到了冰点,萧鲤满眼不快:“如果我不去,唐涟漪是不是不会交还?”
他现在又扯什么疯?!九尾狐仙觉得不可思议,却看见萧鲤满面不愿,正死死盯那盛着婢女手中的锦盘上的纹路。
楚应怜毫无畏惧地昂首,像是有十全的把握一般,眼神中也平添几分敌意,威逼利诱道:
“我如果永远不回将军府,也是不切实际。既然山神想见唐姐姐,那就随我走上一趟。而且我觉得,这位姐姐就不必去了。”
发觉对方提及自己,九尾也并无半分不悦,只是理解背后的白尾可能确实会引起恐慌:
“也罢,让山神大人去便可。”
对方将方才的悲怜全部收敛,九尾愈加看不透那双瞳孔了,却觉得这种眼神熟悉的很,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在哪里呢……九尾不断思索。
“那好,还请千金带路,”萧鲤目光愈加凛冽,举起手将头深深埋下去,行了个大礼,缓缓抬眸,“不过,千金若是藏了其他的什么心思,我肯定不会轻饶。”
“那是必然的,楚家也从不行那种卑贱之事,还能亏了两位大人?怕是唐姐姐也不会同意的。”
楚应怜打起琉璃轿帘,身形一顿,昂着头对着轿夫说道:
“大人已经请到了,现在打道回府。”
京畿大道,将军府——
这一路上萧鲤的思绪杂乱,方才狐仙传话而来,他更确定了自己的问题所在。
为什么小指的红线越来越黯淡,为什么楚应怜见到他和狐仙的第一眼并不会心生畏惧,相反是很稀松平常,为什么她不能请道士缉妖,而是特地来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找山神?
还有一点,为什么他在楚应怜的花轿旁能检测的到荧惑之石的踪迹?而当初楚应怜初到山神庙时,八卦析灵玉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正思索着,萧鲤感觉轿子猛的停住,他听到花轿之外车夫的声音颤抖:
“救命,是阴……阴兵借道哇!”
就在此时,轿子滚落山崖,萧鲤喘着粗气,头中嗡嗡作响,山穷坡并无锐利石块,刚才一路颠簸,竟也能苟活一命。所幸他自己抓着山崖上的岩石,没擦出什么皮外伤。
怎么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山穷坡上的乱葬岗?
萧鲤始料未及,立即召唤绿雾载着自己只身飞上了悬崖,他昂首瞥到天边一轮血月将升,周围竟全是断崖峭壁,如果不是那块保命的尖石,他早就坠了悬崖之下。
前面楚应怜的轿子也不见了踪影,就不该中了那楚千金的计!萧鲤颦眉,闻到了刺鼻的味道。
身披重铠的暗影卫提刀而立,每个人若鬼魅瞬移,飘摇的在空中的磷火如同萤飞熠熠,刹那作漫天青白色的光点,就在一位暗卫将大刀斜劈向萧鲤时,他蓦地瞥到了暗卫手臂上的蜈蚣标志。
居然又是魔族侍卫!
“装神疑鬼。你们魔尊怎么不亲自出马?”萧鲤当即认出了暗影卫的身份。
就在萧鲤准备出决时,却见一道熟悉的红衣身影飞身跃出山穷坡,那道身影只是出了三招便将七八位魔族的人击倒在地,萧鲤略微新奇的问道:“小新娘子?”
只见唐涟漪眉心的灵犀印记微微发红,萧鲤忽然意识到她已经可以催动法力了,那是元婴阶修仙者的标志。
唐涟漪什么时候学会的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