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山神庙——
不知道大火是持续了多久,萧鲤好似遭受雷击,双目之中充斥的喜怒哀乐在顷刻化为乌有,瞳孔只映射出当初熊熊烈焰的颜色。万幸他的小指上红线只是稍稍黯淡,灵光并没有消失。
“既然她还好好活着,山神大人怎么不去找她?”九尾拿回八卦析灵玉,将其用清水盛着,放到了阴凉处。
萧鲤托着下颌,眼中蒙了一层薄雾,他颓丧地垂下头:“我找她了,整个京畿我都找遍了。可是她为什么不用纸鸢传唤我?”
昨日萧鲤翻遍大火燃后的烬尘,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后来他躲着楚家军的人,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走了整整七日,都没有找到唐涟漪的踪影,只是见得小指得的红线上的灵光越发暗澹,他就越发慌张。
“那就是没有必要,唐护法不是说自己专擅明哲保身嘛,担忧她有无不测又有什么用?”
九尾脸上风平浪静,她看着萧鲤的眼神根本没有离开过小指上的红线,于是无可奈何的安慰道:
“她总不能在人寰中蒸发,九成是藏在什么地方了。不过提出这种荒唐无比的馊主意给山神大人完成祈愿,也真是只有你们两个人。”
萧鲤没有理会九尾狐仙的暗讽,还是痴迷地盯着小指上的红线的颜色变化,许久未动过身,如同死物。
红线是由对方的灵气聚成,由姻缘神秦楼所制,除非灵力扰乱,无论和自己是孽缘还是良缘,只要和自己对方还幸存,就能看到红线。萧鲤从不思索是他们何种缘分,只是希望唐涟漪活着。
灵力扰乱的情况,大抵也只有在神域聚灵会才能发生,在人间谪仙太少,根本不足以产生这种情景。
九尾巧笑着,拿出木屉的银篦给邹吾梳开打卷的白毛,邹吾痛得满山神庙跑,把大地几近踏裂,再这样跑下去,本就残破的山神庙也许会顷刻崩塌。
她紧接着又思考了一下,山神庙所有的香火钱都被这位败家子拿去救心上人了,又觉得自己追着邹吾的情景可能有损形象,于是端坐原来的位置,又摇摇头:
“山神大人,你真以为她是你的小新娘子了吗?”
木屉早已被白蚁和窗外的风雨腐蚀,开始风化掉碎木屑,九尾觉得自己要是稍微用点力阖上的话,这木桌就会报废。
“总不能是秦楼的。”萧鲤恶狠狠的回答道。
“还和姻缘神比呢?多大的人了。”
九尾活了一千年什么没见过,她心里头敞亮的很,这哪是少了个人失眠又呆不下去了,这是在思念心上人啊。
嗳,喜欢唐姑娘还不说,难道等着唐涟漪来和解么。丢人。
好歹萧鲤也是九尾看着长大了,虽然他有小脾气,絮絮不休的埋怨两个时辰,但是他的心里想的什么,九尾其实都能猜的到的,情义太过显豁了。
忽然听到山神庙的轻若踏羽的脚步声,九尾狐和萧鲤四目对视,俱是有些意外,旋即隐去了真身。
果然,穿着锦衣楚应怜被婢女搀扶着进入了山神庙,她双手合十,接过婢女手中盘上所托的银锭。放入功德箱之中,无比虔诚的说:
“感谢山神大人昨日救命之恩。今日楚氏小女楚应怜特此还愿,特奉上十两银子作香火钱。还望山神大人莫要嫌弃。”
是她!
萧鲤迅速捏决恢复了真身,九尾没有拦住,也顺应的化了真身。萧鲤失眠而发白的面庞和两个黑眼圈倒是让楚应怜吓了一跳。
萧鲤急迫问道:“唐涟漪呢?”
“您莫非就是漠乌山的山神?果然是心诚则灵,”楚应怜眼中的光芒一闪,万分欣喜道,“唐涟漪么,您是说……我的大恩人?”
萧鲤眼眶微微发红,明显是熬了一整夜都没有合眼,他追问道:“对,就是她,她在哪里?”
“谢天谢地,我楚应怜今日得见神明。山神大可放心,大恩人正好生招待着。”
楚应怜满眼崇敬,正准备屈膝而跪时,被九尾狐仙扶起,楚应怜俯首,艳羡的回应道:
“大恩人正在将军府坐着,小女恳请山神大人和这位仙姑到府中一坐,我已经命人来给众人设宴。还请不要推辞。”
九尾狐仙和萧鲤面面相觑。
萧鲤面上的愁云霎时间一扫而空:“你是说,唐涟漪没有事?”
“既然救了小女,我又怎会亏待她?我在花轿之中早就知晓她是女儿身,当初她与我说是去山神庙还愿便是回礼,但依小女之私见还是把她留在了府中。”楚应怜颔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没事便是最好,否则我们山神大人能思切一辈子,都和我絮絮叨叨一宿了,”九尾打趣地说,最终直接进入正题,“对了,楚千金,请问最近将军府中有没有怪事发生?”
“今日小女来此,也正为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