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楼走水啦!都快跑啊!”
“魔族的人也卷土重来了!救命哇——”
街上的人行色匆忙,无一不是慌张神色,俱是灰头土面、炭黑沾身。萧鲤带着唐涟漪来到了地势平坦的地方。
唐涟漪转身看向远方的风月楼,此刻红焰染红半边天空,大火直冲云霄,几乎快要撕裂半边苍穹,而火光的方向正直指漠乌山上。
“我回漠乌山一趟。这是追踪鸢,你若是有困难,我就会第一时间知晓你在哪里。留好。”
萧鲤也意识到漠乌山的形式不好,于是松开了唐涟漪的手,在她手中放了一只小巧的纸鸢。
追踪纸鸢在唐涟漪手心飘悠而过,手指轻轻触及鸢尾,纸鸢恢复了平稳。修长的鸢尾频频溢着璀璨的流光,煞是好看。
未等唐涟漪和萧鲤道别,萧鲤并指捏决,八方金色铭文瞬时笼罩他的全身,在清风过际之时,萧鲤就消失在铭文之中。
可是她现在要去哪里呢?唐涟漪摇摇头。
逃亡队伍中人头攒动,人们捂住涓涓流血的手臂,那人跌倒在步履翻跃而扬起的尘沙中,却又踉跄的爬起,拼了命似地向前跑着。
唐涟漪拉住人群中一个扎着朝天髻的稚童的胳膊,稚童胳膊上的银铃泠泠直响:
“问一下,你知不道在风月楼盗宝的……你这一路上有没有见到行迹可疑的人?”
脸庞有些圆润的稚童眨了眨眼,抹抹自己黑呛呛的脸,眼神中尽是无奈,她仰头关切地看着唐涟漪:
“没有。这里都是澧水村的村民呢。火一气儿燃了大半个山了!阿娘说是得罪了山神,听说魔族的人也来了,大家都在逃命呢,姐姐也快些逃命吧。听说魔族的人还会吃人呢。”
果然,山神又平白无故的背了一口大黑锅。
“吃人?”唐涟漪瞪圆了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魔族的人太可怕啦,咬人都从头吃起,”稚童的瞳孔逐渐缩小,她颤抖着身子,慢慢的向后面退却,“姐姐,我……我先走了!后会有期!”
家毁人亡与天灾人祸,对于现在年纪尚幼的还是来说,还是太难解释的透彻。唐涟漪不想再多说什么,让铃儿在本该天真烂漫的年岁体会生离死别,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天色蓦地暗了下去,乌云翻涌,霎时下起瓢泼大雨。正在感觉扫兴之时,唐涟漪一脸的莫名奇妙:
“什么嘛,我有那么吓人吗——”
她朝着自己身后望去,没想到这一望不要紧,倒是差点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都没有站稳。
大雨之中,十几个穿着甲胄的人悄无声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青石板上的雨水映得盔甲和鬼面具锃亮的骇人,如同天降阴兵阴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唐涟漪的眼中。
几道雷划破天际,衬着唐涟漪的脸苍白。
她负着手,连连向后退却,脑海中一片空白。她忽然感觉脚下空了一块,唐涟漪朝着背后看去,发现自己早已经无路可退,后面是深不可测的湖水。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后方的魔族侍卫压低了声音:“之前首领说,戴着朱雀面具的就是那个拿着双鱼玉佩的人。”
“我……我不是他!你们找错人了!”
唐涟漪微微一怔,她朝着自己手上的面具看去,突然想到了那名异域王子似乎也和自己戴着同样的朱雀面具。
救命,来到古代的这几天,她哪有一天好运过?
唐涟漪想到了萧鲤送给她的纸鸢,正当她准备拿出来呼唤萧鲤时,却被魔族侍卫一掌拍下,纸鸢滚落在地上,沾染了泥泞,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魔族士兵提着寒刃逼近了一步,眼底透露着杀气:
“怎么,你还想要搬救兵?”
“我没有!”唐涟漪回答道。
她蓦地发现神女湖并不是很深,最深应该也就大概及肩的位置,唐涟漪二话没说朝着湖水中心跑去。
说时迟那时快,未等唐涟漪缓过神,一旦三枚飞镖已经朝着她的咽喉刺来。她像是认命似的缓缓阖上双眼,等候尖利的冰刃划自己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冷器刹那合鸣。
眼前寒光一凛,似有阵暗香袭来。
弯刀与银针相遇时刻发出铮铮闷声,两者直直地嵌入唐涟漪眼前的岩石上,看的出来两者的力量相较不下,岩石都被豁出一条骇人的沟壑。
“好险,就差一点。”唐涟漪心有余悸。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正待魔族的人奋起直追时,红色的魅影从狭仄的小巷内转出。一阵料峭寒风吹过,几十根银针倏地划破空中发出尖利的鸣声,每一根都精准直击魔族侍卫的命门。
缀着流彩的锦袖翻飞,几道强烈的灵力拍打在魔族侍卫的护心甲之上,罡风卷着地上的残枝败叶转,惨叫声连天。盔甲应声而裂,半晌就没了声响。
秦楼也走到湖中心,看着在湖水中捏鼻子憋气的唐涟漪,嗤笑道:
“别练习龟息神功了,魔族的人都已经没了。对付魔族首领不行,但是这几个手下还是绰绰有余的。元婴阶的修士怎么不会用法术,山神没教过你吗?”
听到熟悉的姻缘神的声音,唐涟漪这才缓过神来,
唐涟漪从湖水中探出头来,有些不好意思,赧然道:
“谢谢姻缘神姐姐,姐姐真好。”
神女湖湖底泛着幽幽蓝光,过肩的池水清漾温暖,氤氲升起的雾气竟日不散。芙蕖含苞待开,过分的惹眼。
“好姐姐?”
秦楼扬起下颌傲睨着对方,迅速执其对方的手置于自己的胸膛前,又触碰了自己的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