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愧是光明神那个狗东西亲手创造的圣子！
你跟他一样狗，不对，你比他还狗！
※
这个下午才刚刚过了一半。
圣职者就被卢修斯喊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洛塔。
这位新圣女蹙着眉，很是不开心的样子。
她正握着羽毛笔，在纸上写下漂亮的文字。手劲很大，笔尖快要将纸划破了。
洛塔在底端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文件往卢修斯的方向一推，没控制住力气，差点把桌上的点心盘也一并推下去。
“完成了。”
洛塔说道。
不管是动作还是话语，都带着几分“我很不爽”的意味。
圣职者：“……”
是他的错觉吗？
还是小恶魔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
为什么她这副气呼呼的模样，似乎还挺可爱的？
卢修斯从容地拿起文件。
他忽略了少女的不满和咬牙切齿，仿佛这份怒火不是针对他的一样。
“检查一下有没有错漏，没有问题的话，就交送总殿执行。”
他把文件汇成一摞，递给了被喊进门的圣职者。
“是。”
圣职者接过文件。
圣职者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风起云涌。
他没看错，刚才新圣女批改了文件，这些总殿的重要文件里，似乎有不少都签着她的名字。
新圣女选出来后，大家都在猜测。
圣子殿下会不会像当年架空教皇那样，把这位看起来不省事的恶魔圣女也架空掉。
但现在看来……
圣子卢修斯似乎不打算架空新圣女。
他将这些会被送回至总殿，再由总殿送向神殿各地的文件交给她来批改的行为，是在告知光明神殿及其辖下的所有地区——
他要给新圣女放权。
“两位殿下，我先告退了。”
圣职者低下头，对洛塔的态度里，不再存有任何的不敬和轻视。
※
选拔之日还未过去。
在傍晚到来的时候，白塔会在雪山地下，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来为新圣女庆贺。
这本来该是一件喜事。
但因为圣女人选问题，学徒们无精打采，圣职者们也有些精神恹恹……活像是在参加丧事。
甚至在晚宴之前，还闹了一出上吊未遂的惨案。
就是那个在祭坛上闹事的少女，她留下了写着“我是因圣女而死的”字条，就把自己挂到绳子上了。
……然后绳子断了。
洛塔：“……”
你到底是有多恨我？
拿到了字条的卢修斯琢磨了一会儿。
“那就把内容坐实吧——处刑，让她因为构陷圣女而死。”他把纸条交给圣职者。
圣职者：“是。”
他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他跟随圣子殿下多年，虽然没能看透他几分，但总要比别人了解他一些。
卢修斯的温和只是表象。
好脾气也是假的——他只是遇不上能让他生气的事情。
他既不宽厚，也不仁慈。
很多时候，他只是认为没必要去计较——就像人看见一只弱小的蚂蚁爬进自家花园，只会觉得放着它不管也没事，不一定非得踩死。
卢修斯说：“告诉白塔和神殿的所有人——谨言慎行。”
他是要杀一人，震慑成百上千人。
圣职者：“……”
这样做是没什么毛病。
但是……
洛塔：“……”
你不应该先劝我谨言慎行吗？
为什么先去警告神殿和白塔了？
……
这么一出闹下来。
所有人都被镇住了，不太敢议论洛塔了。他们心情又不好，干脆就直接闭口不言，苦着一张脸来参加晚宴了。
“您的心情倒是挺好的。”
来搭话的是羽族的圣天使。
他名为塞维尔，也是光明神创造，再赐予这世间的生命。
比起圣子卢修斯，塞维尔就有些老了。
他诞生的时候洛塔还没死，洛塔死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小不点，现在，他已经是个九千多岁的老天使了。
不过相貌依旧年轻——
他拥有浅褐色的发丝，和一双轮廓深邃的碧色双眸，那双眼睛天生就是深情的，在这张俊美之中带些阴柔的面孔上，更显得极为惑人。
他的背后生着雪白的双翼，那双羽翼厚而有力，其中最大的羽毛，大约有洛塔的小臂那样长。
他行走起来的时候，收拢在身侧的羽翼，层层叠叠的雪白羽毛会轻轻摇晃。
几乎明明白白地写着“勾引”二字。
想摸。
洛塔要馋哭了。
洛塔很早以前是摸过这样的翅膀的，丝滑柔软温暖舒适，手感很好。
……就是翅膀的主人太小气了。
洛塔当年就只是摸了一把，就被光明神追着从极北之地打到了南海。
而且从那之后，他就把翅膀收起来了。
洛塔想想就生气。
不过没关系。
她看向面前的羽族圣天使——她现在找到新的想摸的翅膀了。
光明神那个狗东西不给她摸翅膀。
那她就摸他儿子的，父债子偿，合情合理。
洛塔说道：“您的心情似乎也不错。”
“哎——”他不是在叹气，而是拖长了语调，尾音上扬，似乎在感慨着什么有点好笑的事情。“这怎么说呢？”
塞维尔说道：“说实话，我不太喜欢神殿的人和白塔的学徒。”
他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有些怕周围的人冲上来打他：“所以他们不高兴的时候，我就很高兴。”
洛塔：“……”
同道中人啊！
……
跟随在卢修斯身边的白衣主教，看着不远处正在交谈的洛塔和圣天使塞维尔。
“他们似乎相处得还不错。”
主教松了一口气，说道：“太好了。”
他之前还在担心，新圣女会因为种族问题，被各个信仰光明神的种族看不惯，由此交恶。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不会太糟糕。
但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边有一股冷飕飕的寒气。
他转过头，疑惑道：“殿下？”
卢修斯也在看着不远处的恶魔和圣天使。
他唇角还噙着笑意，应声道：“嗯，怎么了？”
主教沉默了半晌，提醒道：
“……您身上结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