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两个女子一白一黑,白的拿着一支半开的荷花在身前舞着,身段柔顺舞姿摇曵又加上面纱上那张多情的眼眸,瞬间吸引了底下几乎所有人的视线,余下的一些视线被她身后的一个黑衫女子引了去。
黑衫女子也是用面纱蒙着脸的,由于她站位偏靠后,周遭又有纱幔翻飞,叫人实在看不清她长了张什么脸蛋,但身段稍矮显然不如前边的白衫女子,是以并不多吸睛。
但妤蓼一眼便看出来了,这位黑衫女子是她的那位老朋友,苏麻儿。
初见时她还未满十七,如今算来已过五载,本该二十出头桃李年华的她被这身装扮衬的过于老气。
底下观看之人喝彩声四起,但多是对白衫女子的,黑衫女子更像是她的一个陪衬。
“师尊,我小声说一句,我觉得上边两位女子都没师尊你好看。”苏燕儿压低声音在她旁边喃喃道。
她这虽是压低了声音,但于覃夙等同于没有压,他眼眸朝师妹燕儿扫去一眼,眼皮轻眨间最后落在了身侧师尊的脸上。
妤蓼听闻小徒弟这话,收回了看去台上的视线,咽下杯中酒才说道:“普通人虽年华易逝,但她们也是极美的,”说着她朝台上此刻揭露开面纱的苏麻儿看了眼道,“别看她如今装扮这样,为师认识她的时候,她以前可是这船舫上的主花魁,从来都是别人做她陪衬的。”
许是她这话说的有些唏嘘,苏燕儿也朝台上黑衫女子看去。
黑衫女子的装扮和妆容都很显然有些不适合她,倒像是故意做此打扮衬托她身侧的白衫女子。
苏麻儿身侧的白衫女子脸上面纱仍旧未揭开,乐声停她曼妙的舞姿也停了下来,此刻手握半开荷花交叠在胸前,轻垂下颌上的鼻尖似乎在轻嗅荷花的清香,只漏出面纱上一双含情的眼眸,时不时微抬下颌扫过下方众人,直让下方的人呼喊着摘面纱,摘面纱。
此刻底下大部人都在说着这苏嫣姑娘容貌会有多惊人多惊人,说着这些的人想必之前做过她的入幕之宾见过其容颜,还有的多是在夸赞着她诗词歌赋样样绝,少数的也在说着不知道待会有没有能得她芳心的。
说着说着,他们发出的调笑声是越来越烈,还有的开始直接准备着银两。
抒怀河上船舫里的规矩,花魁三年一选,每一届花魁公开露面之夜便是她竞选赎身之日。
还有一部分人朝身边人交头接耳道:那黑衣衫的女子就是上届花魁苏麻儿啊,也不过如此嘛,就这样她当年还拒了所有想给她赎身的人,我看这新的苏嫣姑娘就比她更美啊......
只有寥寥数人的声音仍旧执着的认为苏麻儿的歌声一绝,这苏嫣也只听过琴艺和舞艺,也不知道这歌喉比不比得上苏麻儿......
在底下人越来越昂扬的呼声和讨论中,一个玫红衫的半老徐娘摇着把红色团扇从搭着的木阶梯走了上来。
“各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说着她见底下人总算是没那么躁动了,便摇着扇子将单手从背后扶着身旁的白衫女子,随后便揽着将她人往台子前送了送。
她接着道:“今天可是我们嫣儿头一次在各位公子小姐面前公开揭面纱,若底下有她心仪之人我船舫分文不取,若是苏嫣姑娘没有心仪之人,那就凭各位的本事将苏姑娘带回家,毕竟一个好的家底才能给到我们苏姑娘幸福对不对?”
说完,她笑了起来扫过底下那仍旧激动的一张张脸,每一张脸都在她眼中恍若是银宝在呐喊着,这般想着她脸上笑起来的夸张褶子便越深。
苏燕儿见周围人开始争先恐后的举牌叫价,而且这木牌子上每个人桌上都有,包括她自己和师尊。
“师尊,他们这究竟是在干嘛啊?”苏燕儿终是忍不住问出心底疑惑问道,就感觉周围人也太激动了些。
他们周围的女子还好,要么脸上带着面纱淡定的坐着,要么周围丫鬟众多围绕着,最是激动的还是要属周围的男子。
“你可真笨,没看出这就是花魁她露真面目之夜?”
苏燕儿没等来师尊的回答,倒是等来了前方的孤二公子的抢答,语调之嫌弃又没控制音量,让使得周围人都朝苏燕儿这方看了过来。
对面有个弱冠之年的男子轻笑出声,他将手上酒杯朝燕儿这方向遥遥一敬咽了口大声道:“两位姑娘你们是外地方来的吧,在下陈阳,刚那位蓝衣公子说的没错,今晚就是苏嫣姑娘的揭面纱之夜,所以才来了我们这些想一窥真貌的人。”
妤蓼见燕儿闻言便好奇的朝台上看去,她便将手中的酒杯朝对面遥遥一敬,隐去面纱半掩脸喝下算是替她回了礼。